来到302门前,我有些犹豫不敢敲门,因为想起之前陈铉因误解去我家要债时,被大勇怼的哑口无言,最后摔门离去的场景,此刻我的心是愧疚的,尽管我是来还钱的。
有些伤痛不是钱能解决的,她也从来不是一个把钱看的多重的人。
一大串脑补开门后的画面使我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一番心理斗争后还是颤颤巍巍的敲了敲门,随后听见屋内好似有脚步声,接着是扒开猫眼盖子的声音,片刻后门毫无征兆的被打开了,一脸疲倦的陈铉用一种哭笑不得的眼神注视着我。
“哈......好久不见了!这......那个......我......”我紧张到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怎么告诉她,我奔波了400公里到这里来见她,是为了什么。
陈铉很明显还没原谅我,但骨子里崇高的教养还是侧过身子示意我先进来,我就这么容易的被“请”进屋内。
客厅里的环境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地面一片狼藉,有很多烂掉的皮包,撕碎的纸盒,三十平米的客厅只有一个陈旧的沙发、一个不大的木茶几和几个塑料凳子,连饮水机都没有,更别提电视了。如果不是了解陈铉,我肯定会以为这个房子只是她家储存皮草的仓库。
陈铉没给我坐下喝茶的机会,身体与我保持着两米的距离,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我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声说道:“这么久没见了,不至于说话这么冷吧,实话跟你说,我这趟来专程就是为了找你。”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继续说道:“不介意我在你房间里抽烟吧?”
“随意!”她再一次像以前那样把选择权交给我,这让我觉得她只是被生活弄得沧桑了,内心还是我刚认识她时那样淳朴。
我走到沙发跟前坐下,陈铉却还在原地站着,丝毫没有要和我多说话的打算,我深吸一口烟吐出,这才对她说:“之前的事你知道的不全,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提起来也只会让你我心里更不好受,所以这趟找你,只是想把先前帮大齐借的钱如数奉还给你。”说完我从口袋里拿出早就换好的4000现金放在茶几上。
陈铉走过来拿起这一沓钱,朝我递过来示意她不要,但却什么也没说。
我果断拒绝。
她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将钱塞进我口袋里,我推脱着,她又加了一分力往我口袋里放。
过程中有几张钞票被我俩你一下我一下,撕开破口。
我不耐烦道:“这钱本来就是你的!如果你不要可以在我走了以后,扔了也行,捐了也行,不至于非得在我面前不接受!”
话音刚落,陈铉拿起这沓钱朝窗户边走去,我不解的看着,她除了脸变得憔悴,其他都没变,如果还有,就是变得沉默寡言了,但这也许只是针对我吧......
下一刻她突然打开窗户,把钱一张不落的全都扔出去,我大叫着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吼道:“你傻了是吗?那是人民币啊!有你这样视金如土的吗!!”
打开门朝楼下跑去,每张钞票落在地上,庆幸今天没有风,不然将会上演一场昭皓轩满大街追钞票的狼狈场面。
坐在楼下的老人看我跑下来捡钱,对我说道:“刚才我还和我老伴打电话说,天上掉馅饼的事了,谁知道刚一挂断电话天上就飘下来一大把毛爷爷,真是一语成谶!”
我没心思理会他的玩笑,说道:“大爷,您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帮我捡一下吗?这钱掉的位置有点散,一共40张呢!”
老人起身答应着,随后一块帮我捡,陈铉扔钱的力度太大,导致钱在空中就已经散开,落在花丛中、垃圾桶里、车棚挡雨盖上、包括一楼住户的阳台上,我费尽周折花了多半个小时才把钱捡齐,从始至终也没见陈铉下来。
我拿着大费周章捡回来的钱,气冲冲跑到三楼想找陈铉理论,发现她家的门虚掩着没关,于是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却是没在客厅里看见她。
“我就闹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这本来就都是你的钱,不打算要也不至于都扔了吧!不知道扔钱缺德吗!”
客厅内回荡着我的抱怨声,迟迟不见陈铉,我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擦脑门上的汗,房间内安静的出奇,我转头朝里看去,陈铉卧室的门关着,我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说话,既然这么讨厌我,那我走了。”
把钱放在茶几下面,用纸条留下自己的手机号,我又朝卧室方向喊了声:“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得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不想在这里待着,准备回天津了,一定要告诉我,联系方式就放在茶几上了。”
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让我觉得她可能不在屋子里,无奈叹息一声,这他妈都是于乔干的好事!
离开之际我突然想到一个能求证陈铉对我真实态度的办法,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我打开老式防盗门,重重的关上,但人却没出去,而是没发出任何脚步声躲进距离门最近的厕所里。
果不其然,在我关门的不到十秒,陈铉就从卧室里走出来,急促的脚步声让我明白,我的到来还是让她心里有些悸动,她打开防盗门追了出去,我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从厕所跑出,冲门外喊道:“别追了!我没走!”
刚跑到二楼的陈铉被我这么一喊,又原路折返回来,对倚在门框上的我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用穿墙术回来的?”
不想坦白我刚才的真实想法,于是我找了个借口说:“刚才我只是开门扔下烟头而已,还没走呢,这么大的房子居然都没个烟灰缸,来客人怎么招待人家啊!”
对于我的话陈铉表现得无动于衷,而我也在她的脸上看到明显的泪痕,刚才在卧室里她应该哭了。
“傻不傻,我都走了你再追有什么用?”我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