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正在烧烤的刘闯也回过了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骚猪从我手中接过香烟,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之后,回道:“你发的那个朋友圈我也看到了,我说一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其实孩子留在QD的可能性,几乎就没有……你说,为什么是在火车站见到的孩子?很明显,当时人贩子就是在QD中转一下,而且只有落后地区,观念老旧,才喜欢买卖孩子……QD这么繁华的城市,落户制度又那么严格,谁敢明目张胆的把孩子卖到这儿来啊……我来QD快十年了,反正我是没听过这里有买小孩的新闻,你们听过吗?”
说完,骚猪便开始扫视众人,最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尽管,我也曾这样想过,但却依然不肯因为骚猪的这番话而动摇找到孩子的念头,我沉声回道:“关于找到孩子这件事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跟刘闯都不会放弃,是,孩子留在QD的可能性是不大,如果不在QD,中国有这么多城市,落后的山村更是不计其数,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孩子根本就没有必要找?因为不管找到哪儿,都是大海捞针的几率。”
骚猪陷入到了沉默中,我也沉默……
我又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我之所以对找孩子这件事情表现的如此执着,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我比刘闯幸运的地方在于,我的父母虽然也不知所踪,但是他们却有独立生存和回去的能力,也许他们只是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失望了,所以才暂时找个地放静一静。
我没有那么着急,但如果他们迟迟不回,总有一天,我也得走上这条寻亲之路,而现在,就是一个做心理准备的过程,也是一个预演。
片刻之后,骚猪终于开口回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现在是真没有弄乐队的心情,更没有心情和你们一块排练……我最近这生活过得是一塌糊涂,我都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什么情况?”
骚猪唉声叹气,就是不肯说;这时,坐在他身边的左小薇接过话说道:“他被戴绿帽子了。”
骚猪双手掩面,也不知道是难为情,还是不想让大家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我们则震惊不已,在我们印象中,骚猪和他老婆明明是很恩爱的,他们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谈恋爱,毕业后,骚猪又追随他老婆来到了青岛,如今已有十年……
这种事情也不好细问,我们只能等着骚猪自己开口;刘闯不经意间已经把串烤糊,骚猪这才开口说道:“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开口……最近这心里真是不对劲儿,你让我过来喝酒还行,让我搞乐队,我实在是没这状态。”
要说骚猪这人城府深呢,他和我们在这儿喝了半天,起哄的是他,闹酒的也是他,看上去毫无异样,没想到心里却憋着这么一个核弹。
我不禁在这个时候扫视着除我之外的男性:骚猪被婚内出轨,刘闯丢了孩子,秃林又失业、又丢了爱情,山河哥中年丧妻,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为了讨好她的“金主”,不惜去修复了处女膜,还推翻了之前和我所经历的一切,活活把我变成了一个笑话。
如果这个世界有地狱,地狱里有苦鬼,那一定就是我们在座的这几个男人。
……
我端起杯子猛喝了一口啤酒,然后又将杯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并对骚猪说道:“跟我们一块做乐队吧,咱们几个都是失意到起不来的男人,音乐又是最好的治愈。”稍稍停了停,我又说道:“我连乐队的名字都想好了,真的,就叫老废物乐队,我做主唱兼主音吉他手,你是鼓手,秃林是节奏吉他手,山河哥做键盘手……愿所有活着的废物们,清贫有人等、平淡有人陪,富裕有真爱……如果真的还有富裕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