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寇莫追......”
西羽皇哄亮的声音在楼城响起,剩下的南萧军迅速集结向萧长荆靠来。
北蛮军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的尸体,残肢断臂间,好不惨烈。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退去的北蛮军立马又杀声四起。
夏东珠诧异地望去,只见竟然有一路人马截住了退去的北蛮军。旌旗摇曳间,是夏南宇的军旗。
夏东珠抱着萧长荆苦笑一声,“夏南宇终于回来了。”
不远处喊杀声震天,萧长荆闭了闭眼,今日拓跋煜怕是再无任何希望了。
此时,蒙将老将打开了北城门,率着一队将士奔过来,“殿下......”
萧长荆浑身是血,样子极可怕,蒙老将军双眼潮湿,“赶紧将殿下抬入城中。”
夏东珠根本无暇顾及夏南宇会将拓跋煜怎么样?因为萧长荆的状况很不好,她一颗心怕的要死。
萧长荆回到城中就昏迷过去了,这次的状况更不好,浑身都是伤,整个人气息极其微弱。
夏东珠为他处理好伤口,又熬了药给他灌下,他始终昏昏沉沉,醒不过来。
夏东珠片刻不离地守在床边,眼见整个人都憔悴下去。
夏南宇一回到城中就直奔萧长荆的屋子。
见他气息虚弱地躺在床上,再无往日的风光,知道若是没有他,居平关早就完了。
夏东珠瞪着他,脸冰冷至极,”这些时日你都跑到哪里去了?两国交战,你作为主帅竟然敢玩失踪?居平关的将士都快打没了,你此时还回来干吗?”
夏南宇站在床前深深低下头,他抿了抿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西羽皇深深看着夏南宇,突然开口替他说话。
“阿玺错了,若没有夏将军在北蛮京城闹那么一出,北蛮皇还死不了。如今北蛮京城大乱,即便拓跋煜能平安回去,也坐不上那个位子了。北蛮的四皇子拓跋耀已经登基称帝。”
夏东珠大吃一惊,双目圆瞪着夏南宇,“你都干了什么?”
夏南宇摸了把脸,“上次烧了拓跋煜的粮仓和营帐后,我就跑去了北蛮京城,找机会刺杀北蛮皇。北蛮众皇子中,唯有拓跋煜称得上睿智。我原本想着,只要北蛮皇死了,拓跋煜肯定会带兵回京,没想,拓跋耀竟然将消息封锁了。万般无奈,我只得又日夜兼程赶回居平关,所幸,还不晚。”
听着他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事,夏东珠惊得半天合不上嘴。
拓跋煜的粮仓和营帐果然是他烧的,这能理解。
可他竟然不顾居平关安危,跑去北蛮京城去刺杀老皇帝......
他还能干出更出格的事情吗?
“难道你就没想过,若是你刺杀不了北蛮老皇帝,居平关又失守了呢?拓跋煜带兵长驱直入,你要如何承担后果?”
夏南宇目光深深地瞟了眼萧长荆,“居平关只要有青城王在,就绝对失不了。”
夏东珠气的真恨不能打他一拳。
“可他现在已经快将命搭上了,他体内有剧毒,几次身受重伤,眼睛早已失明......夏南宇,你恣意妄为时,有没有想过别人要替你承担多少?又付出多少......”
夏东珠说着,再说不下去,她眼眸见潮,转脸看着萧长荆,哽咽无声。
“我已经没能力再救他了......”
夏南宇闻言震惊地看着萧长荆,“殿下怎会中毒?他的眼睛......”
夏南宇看着伤心欲绝的夏东珠,已经再说不出什么了。
“公主,对不起。是我任性妄为了。”
夏东珠什么都不想再说,她坐在床前的矮凳上,扒在床上,将脸深深地埋进双臂里。
夏南宇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一颗心生疼生疼的。
此次,夏南宇阻截拓跋煜,虽然依旧让他逃了。但五十万北蛮军能回去的不足十万。这也算是居平关大捷了。
拓跋煜还不知道北蛮老皇帝死了,即便逃回京城,他也无法向新帝和朝臣交待,等待他的绝不会有好下场。
而萧长荆一连七天都没有醒来。
夏东珠用尽的办法始终无法让他苏醒,她心头绝望至极。
东城和南辕也受了极重的伤,稍能起身,便来到萧长荆床前,片刻都不肯离开。
现在唯有西就身上伤势最轻。
大家心里沉甸甸的,谁都明白,此次殿下恐怕凶多吉少。
虽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毒发犯头疾,痛的死去活来,可他眼见的虚弱下去。脸色更加苍白,嘴唇泛起黑紫,身上也起了大大小小的黑色毒斑,触目惊心。
这是毒素蔓延的征兆。
虽然人依旧昏迷,但大家都知道他正经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涝出来一样,冷汗时常将衣衫湿透。
最煎熬的还是夏东珠,做为大夫,她救不了心爱之人。心伤若死。
可别人难受时,她反而异常平静。
她这种平静,带着一种决绝。任谁都知道,一旦殿下出事,她绝不会独活。
谁也劝不了,西羽皇急得满屋子乱蹿,到最后,萧长荆已经灌不下任何的汤药,夏东珠也不再吃东西。她彻底不眠地守在床边,陪着他,一起煎熬。
整个居平关内一片愁云惨淡。
直到西羽皇后姬羽丹的到来。
她下了马车直奔萧长荆的住处。
西羽皇得知她来,急忙迎出院子,“你怎么来了?”
西羽皇后斜睨了他一眼,不满一声,“让你来帮阿玺,没想你竟如此无用。”
“我......”
西羽皇挠着头,“现在闺女这样,我实在没了办法。”
姬羽丹一步跨进屋子,看到夏东珠坐在矮登上,扒在床边,手紧紧握着萧长荆的手,整个人生无可恋,满身的颓废。
西羽皇后皱紧眉,跨前一步,“阿玺,瞧你这出息?将自己整的人不认鬼不鬼的。青城王是不是只有‘血龙珠’才能救命?”
夏东珠睫毛一颤,慢慢转过头来,看到西羽皇后,眼睛一眨,泪就滚下来。
“母后......最后一颗‘血龙珠’让拓跋煜给毁了,阿荆,没救了。”
西羽皇后哼一声,“怪母后没有跟你说清楚,我以为你父皇来了,已经跟你讲了。阿玺,你五岁时得了重疾,父皇和母后带你到北蛮求药,用西羽三成的国库换得了一颗‘血龙珠。如今你血脉中就蕴含着’血龙珠’的精华,只要以你的血入药,青城王就得救了。”
夏东珠闻言,眼睛一瞪,倏地就从矮凳上站起来。
“母后,你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