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夏东珠是被一阵咚咚咚急促的战鼓声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
身边已没有萧长荆。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高叫一声,“西就……”
西就并没有出现,夜枭却推门走进来,“公主,你醒了?”
夏东珠一边穿靴子一边问,“殿下和西就人呢?”
夜枭眉眼沉沉,“今日一早北蛮又攻城了,青城王和西就去了北城楼。”
夏东珠一惊,“又攻城了?昨日北蛮将士死的还不够多吗?北蛮的太子真是疯了,竟丝毫不顾忌北蛮将士的感受。”
夏东珠说完就往外跑,却被夜枭一把抓住。
“公主,你不能再上城楼,北蛮的太子这次丧心病狂,已经在城外驾起了六门火炮,居平关怕是守不住了。陛下让我斟情带你离开,现在正是时候,这也是青城王的意思。”
夏东珠神色绝然地摇头,“夜枭,你知道的,我是绝不会离开他。在我还不是公主的时候,我就发誓,此生与他生死相随。”
夏东珠一把甩掉夜枭的手,决然地往前走。
夜枭急了,追上去苦劝,“公主,你是我们西羽的皇太女,绝不能轻易犯险,陛下临走前再三交待,若南萧生变,务必将你带回西羽……”
“轰隆隆……”
夜枭还未说完,北城楼的方向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空气中立马飘浮一股刺鼻的味道。
夏东珠脸色一变,喃喃道,“北蛮开始攻城了,他们开动了火炮……”
夏东珠飞快地往北城楼跑。
夜枭无奈,只得跟上。
北城楼上一片狼烟滚滚,固若金汤的城墙被火炮轰出了一个大口子,北蛮军正疯狂地往里涌。
夜枭立马抽出宝剑迎上杀疯的北蛮军。
夏东珠目光望着高高的城楼,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从地上捡起一把剑,与夜枭配合着往城楼上走。
“萧长荆……”
夏东珠好不容易才登上城楼,就看到萧长荆手持宝剑如大鹏展翅一掠而下城墙。
东城,西就,南辕及其他将士也紧随其后一跃而下,他们是直奔着大炮而去。
“萧长荆......”
她肝胆俱裂,又嘶吼一声,跑到垛口前,看到萧长荆所向披靡直冲一华盖马车而去,那里站着北蛮的太子拓跋煜,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萧煜。
夏东珠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悲鸣,她定定地看着萧长荆,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眸光一闪,看到蒙老将军正被几个北蛮人围攻,她轻啸一声,瞬间挥动着宝剑就冲过去。
夜枭和西羽的几个暗卫一直护在夏东珠身边,见她双目赤红疯了一般,急忙折身冲过去。
夏东珠没有任何武功内力,她挥动的宝剑却有一股开天劈地的力量;她没有任何招式,却只有一招,直接杀人,一剑毙命,毫不犹豫。
蒙老将军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公主,莫要恋战,快离开居平关。”
她身份尊贵,关乎着南萧和西羽,绝不能陨落在居平关。北蛮的太子动用了火炮,居平关危矣。
可夏东珠却像丝毫没听见,她裙裾翻飞,红颜绝色,其英勇杀敌的气势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南萧的将士。
她是现在唯一一个站在城楼上拼命杀敌的女子。
所有南萧的将士都看到了她,知道她是西羽的皇太女,也是他们南萧的太子妃。太子妃都亲自上城楼杀敌,他们焉有害怕退缩的道理?
恐怕连夏东珠都没想到,她破釜沉舟的一拼,直接激起了将士们高涨的战意,甚至连城中的妇孺都拿起了刀。被火炮轰开的口子慢慢被堵住了,再没有一个北蛮军杀进来。
南萧军渐渐占了上风。
夏东珠站在垛口边目光看向萧长荆。
他正与北蛮的太子战在一起。
他浑身是伤,根本不曾愈合,却是越战越勇。
夏东珠的目光微微发烫。
她目光一眺又望向远方,那里,似乎是北蛮军的驻地,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狼烟滚滚的样子,整片营帐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夏东珠心里一动,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
此时,北城门打开,南萧军纷纷涌出城门与北蛮军战在一起,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的北蛮军凳着天梯往城楼上爬。
她急忙拥下长剑,从怀里又拿出乌埙。
此次她竟然犹豫了许久,才放到嘴边吹起来。
呜呜呜的埙声,幽幽咽咽,密密麻麻的虫子又从冷硬的土地里钻出来,却没有咬向撕战中的北蛮军,而是慢慢往城墙上爬。
那黑压压的虫子,诡异地直接顺着梯子往上爬,北蛮军可是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直接吓得变了脸,不等虫子咬上来,就惨叫一声,从梯子上跳下去。
北蛮的太子拓跋煜鹰隼一般的冷眸又往城楼上看了一眼。
突然有将士扑过来,哭丧着脸,“太子殿下,不好了,咱们后方的粮仓着火了,紧接着整片营地都变成了火海……”
拓跋煜一惊,“什么?”
随后他目眦俱裂地看向萧长荆,“这就是你的计谋?不敢与我正大光明地打,却烧我的粮仓和营地……”
萧长荆抬眸向远处看了一眼,目光平静,面无表情,“兵不厌诈,太子殿下没听说过?”
拓跋煜咬了咬牙,狠狠地瞪着萧长荆,“你好,你很好……”
说完,他一挥手,北蛮军立马响起退兵的号角。
萧长荆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目光深痛地看着拓跋煜带兵退去,随后又扭头往城楼上看了一眼。
“殿下,夏南宇终于有消息了……”
萧长荆微一颔首,“回城。”
萧长荆一身浴血地回到城中,却看到夜枭将夏东珠正从城楼上背下来。
萧长荆一惊,急忙迎上去,“她可是受伤了?”
夜枭眼神极是复杂地摇摇头,他抿着嘴不说话。萧长荆急忙将夏东珠从他背上抱下来,却看到她双目紧闭,七窍中竟然慢慢渗出血。
萧长荆立马七魂吓掉三魂,他紧紧抱着她,冲夜枭嘶吼一声,“到底怎么回事?”
夜枭便将乌埙从怀里拿出来,“应该是这个的原因,公主吹响埙声,应该极耗她的气血。她没有内力,这两次应该伤了她的肺腑,如今七窍渗血,俨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萧长荆听完,抱着夏东珠疯一般地往将军府掠去。
夏东珠觉得自己一会身在烈火中,炙烤得她五脏六腑都痛。一会又好似浸在冰水里,冻得她瑟瑟发抖。这种冷热交替的折磨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她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嘴唇一动,立马传来一丝锐痛。她抬起手摸了摸嘴,竟然起了一层的火泡。她嗓子里干的像冒烟,想喊西就,嘴一张,就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哑。
她咳嗽了两声,床边立马有人探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