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金山一觉醒来,才知道自己被皇上封为了‘永定侯’。
他揉着酸痛的额角,傻愣愣地坐在床沿上,乔掌柜在一旁伺候着,递过去一个热帕子。
“富公子,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韩公公已经在楼下候着了。皇上封了你为‘永定侯‘,这可是难得的殊荣,公子得快些了,怠慢了可不好。”
皇上的圣旨还未下,消息竟是不胫而走。
富金山脸上并无任何喜悦,他从出生就被告之是皇上的儿子,母亲是西羽的西梅郡主,他一直以自己的身世为傲。
没想,当年的真相竟如此残酷。
他用热帕子深深捂住脸。
“昨日宿醉,多谢掌柜不弃,将我扶到客房里。”
乔掌柜摇摇头,“不是小老儿所为,是太子妃昨日碰到公子醉酒,是她为你结清了酒钱和房钱,小老儿不过是顺手而为。”
富金山一怔,拿下热帕子,目中有惊诧。
“你是说昨日太子妃来了‘百福楼’?”
乔掌柜点点头,“太子妃昨日是第一次来‘百福楼’吃饭,没想就遇上了公子。公子或许已经记不得,你醉后闹事,不仅扰了其他宾客雅兴,还将小老儿打了。太子妃万不得已,便结了所有宾客的资费。”
富金山一听,慢慢垂下头。片刻,放下帕子就站起身,对着乔掌柜深深一礼。
“昨日金山多有冒犯,还望掌柜的谅解。昨日太子妃付的资费,还望掌柜的退还给她,所有费用我来结清。”
乔掌柜目光含有赞赏,表面上却摇摇头,“小老儿的账目一日一清,公子若过意不去,便去找太子妃还银子吧!如今你最该做的,是到楼下领旨。怠慢了韩公公,说不定又会落下别的罪名……”
富金山一听,赶紧整了整袍子,又将发冠扶正,抬脚便下了楼。
韩公公带着两徒弟正不紧不慢地坐在桌前喝茶,眸光瞟到富金山下楼,他轻轻将茶盖合上。
富金山走到他面前,郑重一礼,“见过韩公公。”
“富公子客气,洒家不敢当。”韩公公说着便站了起来,“皇上圣旨到,富公子接旨吧!”
富金山一撩袍子就跪下,“臣接旨。”
韩公公瞟了他一眼,从徒弟手中拿过圣旨就宣读起来。
富金山蹙着眉心听完,紧绷着身子接过圣旨。
韩公公不阴不阳地道,“皇上的意思,富公子可是明白了?皇恩浩荡,富公子既为‘永定侯’,便要为国效力。无事,便不要轻易离开京城了,皇上对你可是器重的很呢!”
韩公公不轻不重的敲打,让富金山身子一紧,恭身道,“富金山接旨,定不负皇恩。”
“如此甚好,洒家便回宫复命了,永定侯好自为之吧!”
韩公公领着徒弟走了,富金山拿着圣旨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
皇上封他为‘永定侯’,只是一虚称。他不能上朝参政,也没有俸禄,更别说府邸。皇上只是用这个虚称将他软禁在京城。
富金山想明白后,脸上一嘲,仰天一叹。
好歹他还有母亲留给他的钱财。如今他能富可抵国衣食无忧,全靠母亲生前暗中绸缪,留下一批人暗中替他运转生意。即便是义父,都插不上手。
他们只认他为主。
否则,此时此刻,他真的是一无所有,无从依靠。
富金山叹息一声,出了‘百福楼’。
刚走到街角,廖总管便恭身从一侧走过来,“公子,你现在要如何安排?”
富金山站定,目光扫着四周,“皇上如今封了我为‘永定侯’,将之前的别苑收拾出来,做为‘永定侯’府。如今义父是否还被皇上拘在皇城司?”
廖总管摇头,“安国公昨日就已经与蓝瑛郡主离开了京城,皇上已放他回江南。”
富金山一诧,“义父昨日就回了江南?他可有留下什么话给我?”
廖总管身子一僵,脸色有些为难地摇摇头,“兴许是安国公走的匆忙,并未留下任何话给公子。”
富金山满心的失望。
他这是被所有人抛弃了吗?
他将圣旨塞给廖总管,“走吧!先回家。稍侯备一份厚礼,我要去一趟公主府。”
“是。”
主仆二人随后向巷子深处走去。
富金山求见的时候,夏东珠正在书房里钻研太子的医案。听到夜枭来报,她抬起头惊疑一声。
“你说谁?富金山……他这是酒醒了?兴许也接到了皇上的圣旨。让他到花厅等侯,我马上过去。”
“是。”
当夏东珠进到花厅的时候,就看到富金山一身锦衣玉带,正负着手在观赏墙上的一幅画。
那是父皇亲自画的一幅西羽的名山大川山水画。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夏东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富金山倏地转过身,他眉宇平静,眼神淡然。再没有了当初觉得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傲慢,如今穿金戴玉的形象才真正像一个富家翁。
富金山对她拱了拱手,“金山见过长公主。”
夏东珠哼一声,跨步走过来,“你我之间都是熟人了,何必客气?坐吧!”
夏东珠率先坐在椅子上。
富金山一撩袍子坐在她身侧。
西就送来茶盏,夏东珠端起来浅尝了一口。
“想必你已经接到了皇上的圣旨,表哥,我真希望你能做个真正的富家翁,永远别干涉朝政。或许这也是你母亲最希望的,她为你取名‘富金山’,就是想让你自由自在过一生。”
富金山闻言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没说话。
夏东珠摸不透他此刻心态。
富金山放下茶盏,眉峰一挑,声音透着一丝紧迫。
“你可知我亲生父亲是谁?”
夏东珠心头一跳,立马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瞧你这话问的,我怎么会知道?现在这个问题还重要吗?”
富金山脸上非常认真,“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你现在身份不同,或许能有机会接近真相。”
夏东珠轻嗤一声,斜睨着他。
“富金山,我看你就是想找抽。你母亲没让你随父姓,或许她在临死前就已经知道了真相。她将老皇叔所有的家财都留给你,连安国公都插不上手,就是想让你远离纷争,永远不知道真相。
你就不要再犯浑了,皇上将你留在京城,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再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