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珠向大宝伸出手。
大宝抿着小嘴,抬头又看了她一眼,站在原地没动。
“大宝,你愿不愿跟娘走?”
她如今有能力将大宝二宝接走了,王妃早先有话,只要孩子愿意,孩子就可以跟着她。
大宝倏地抬起头,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仰起头看萧长荆,“舅舅……”
萧长荆低头看着大宝,手摸着他的小脑袋,知道他是极渴望跟着夏东珠走的。
“姨姥姥曾说过,只要你们愿意,便可以跟着娘走……舅舅,也没意见。”
大宝一听,瞬间扑进夏东珠怀里,“娘,大宝要跟你走。”
夏东珠心喜地紧紧抱着两个孩子,眼眸见湿。
他们不是她亲生,只不过当初在云起镇后山救下他们,并埋葬了他们的母亲,这两个孩子便对她有了胜似血脉亲情的依赖。
这是一种生命相托的信任。
“谢谢殿下。”
夏东珠冲着萧长荆真诚一声。
毕竟他才算是大宝二宝最亲的人,他不阻拦她带走两个孩子,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萧长荆轻嗯一声,开始提条件,“每月初一、十五两日,你要带着孩子去‘百福楼’,乔掌柜会做好安排,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失约。”
夏东珠心一跳,“你要干吗?”
萧长荆开始有点胡搅蛮缠,“大宝二宝是本王的亲外甥,你将他们带走,不会让我以后再见不到他们吧?我这么做一点都不过份,若不答应,你就休想带他们走。”
夏东珠气一滞,立马脸黑。
他这哪里是想见孩子,分明……
上次在皇宫寿宴,她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将心收回来,不愿再与他有牵涉。若真如此,每月私会两次,那他们还不是照样不清不楚?
“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若此事传到皇上和太子的耳中,她还要不要脸子了?
萧长荆立马嗤一声,“你都胡思乱想什么?做为西羽的长公主,富可抵国,每月带着孩子到‘百福楼’吃上两顿饭,难道是很奢侈的事吗?
即便皇上和太子知道又如何?他们又没捆住你的手脚,难道身为太子妃,你就没有任何自由了吗?你的底细,他们比谁都清楚,你还矜持什么?”
夏东珠一听,气的四处一看,抓过旁边一块泥巴就扔过去,“你滚……”
夏东珠刚抱起二宝时,萧长荆就将守着孩子的婆子打发走了,如今四下无人,夏东珠毫不避讳自己的泼辣,她怒瞪着萧长荆。
“你若想孩子,就派人到公主府去接,休想让我再去‘百福楼’。”
她就知道,他根本没安好心。
萧长荆叹息一声,一撩袍子就坐在夏东珠身边,两手一掐,就将大宝提溜到自己怀里。
“除了我自己身边人,没多少人知道‘百福楼’是青城王府的产业,即便是母妃,都不甚清楚。‘百福楼’是京城贵族子弟小姐们经常汇聚的地方,你带着孩子去吃饭,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再则,你如今的身份,一举一动,许多双眼睛都盯着。有些消息我不好传递。‘百福楼’的乔掌柜暗中帮我收集天下消息,你去,定然能知道想知道的所有事。”
夏东珠眉梢一挑,“此话当真?不是你私心作祟要作妖?”
萧长荆磨了磨牙,“你现在是太子妃,不再是爷的外室,即便爷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夏东珠也咬牙,“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二人说定,待青城老王妃醒来后,萧长荆又亲自去了一趟云秀苑,将夏东珠接走大宝二宝的事向母亲通禀。
青城老王妃闻言叹息一声,“跟着长公主过段时间也好,毕竟娘现在的身子也照顾不好他们。两个孩子对长公主的依赖已经胜过了对咱们的亲情……”
萧长荆颔首,“她亲自救下李瑾和两个孩子,又带着大宝亲自将表妹安葬,不管自己吃多大的苦,都真心实意地护着孩子。所以在大宝二宝的心里,她才是最亲的人……”
萧长荆用马车亲自将夏东珠和大宝二宝送到公主府,蓝姑姑看到大宝二宝,两眼发光,立马扑过来。
“姥姥……”
大宝二宝像两只小鸟高兴地跑起来扑到蓝姑姑怀里。
蓝姑姑哽咽着,紧紧抱住两个孩子,“我以为再见不到大宝二宝了……”
夏东珠既然说要给太子调养身子,公主府中诸事安排妥当,便提着医箱去了东宫。
自从太子食用‘消食丸’中了毒,皇上便让他一直在东宫休养,并未上朝。
夏东珠进到东宫的时候,太子正在水榭钓鱼。
“太子今日气色不错。”
夏东珠在太子面前也不拘禁,走到水榭,将医箱放下后就调侃他。
“我从‘济世堂’拿来了太子的医案,了解了太子的病情,如今我想再为太子诊一次脉,我想着尽快调理好你的身体,让太子能够早日上朝参政。”
太子萧玉祎一笑,“好,一切都听你的。今日我去向母后请安,她还将你夸了一通。看来她对你也极是满意。”
夏东珠并不想深究太子这番话的意思,只在太子旁边的小桌上铺上一块帕子。
“太子安心钓鱼,不妨碍我诊脉。”
太子菀尔,直接将手腕伸到锦帕上。
夏东珠伸手就探上他的脉。
上次太子佯装昏倒,她匆忙间并未仔细为他诊脉,如今仔细一探,眉心便不由蹙起。
太子一直瞧着她的神色,见她脸色愈发沉重,便自嘲一声。
“我是天生的心疾,肝肾都不好,太医院早已做了诊断。那么多年,一直难为‘济世堂’韩先生为我调养,可惜……
上次出事,我却没能救下他,让长公主也受到牵连,抱歉了。”
夏东珠收回手,淡淡一声,“太子不必愧疚,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韩先生如今回到老家,专心研制各种药丸,也是极好的。远离纷争和名利,安心做医者,也极难得。
如今他将‘济世堂’托付给我,我已经将刘御医请了回来,如今他就在‘济世堂’做诊。所以对于太子的病情,我还是极有信心的。”
太子一听,眼睛立马瞪得极大。
“公主竟然接手了‘济世堂’?那可是百年老号,没想韩先生竟如此信任公主,看来本宫也应该对公主有信心。”
夏东珠颔首,“那太子就要按时吃药,平时要静养,不要太操劳。”
太子笑着摇头,“若是如此,那我只能做个废人,根本不能上朝参政了。”
太子说着,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这些年若不是阿荆一直支撑着父皇,朝堂早就乱了。我真没用,想帮父皇,都力不从心。”
“太子是国之根本,养好身体,便是有益于朝堂。皇上安心,群臣也能安分。”
太子转头意味地看着她,“长公主打算什么时候嫁入东宫?有你在我身边,我相信更能稳固南萧的朝堂。”
夏东珠一怔,似是没想到太子竟然急不可奈地要让她嫁过来。
当初,可只是说好只担着名分,并没说非要嫁入东宫。
“父皇临走时说,要将我的嫁妆送过来。如今我两手空空,如何能嫁入东宫?况且,两国联姻,该走的礼节还是要走的。我虽然流落民间许久,但也是西羽的皇太女,父皇爱重,也绝不允我马马虎虎就嫁过来。还望太子谅解,再等些时候。”
太子闻言抿了抿唇,脸上的笑容有点僵,随后他自嘲一声,“抱歉,是我心急了。公主要为我调养身体,我却怜惜公主三天两头往东宫跑。不如我在东宫为公主留一间房子,公主可住在东宫,这样也不必太过辛苦。”
夏东珠心头一跳,眼睛不动声色眯了眯。
她委婉推拒道,“多谢太子好意,父皇当初为我设立公主府,就是想着能让我住的自在些。你我虽有婚约,但毕竟没成婚,我住在东宫不合适。会遭人诟病。况且御史台那帮老大人也是不允许的,这与礼不合。”
太子眸光一闪,慢慢低下头。
夏东珠继续道,“我是医者,不怕三天两头往东宫跑,所以太子不必心重。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太子好,我才能好……”
一席话又说得太子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