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羽皇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只要朕的皇太女能看上的郎君,朕便以西羽国一半的国库做为嫁妆。”
说完,南宫俦还不忘得意洋洋地看了萧长荆一眼。
他觉得此事,十拿九稳了。
青城王肯定会当场求婚。
他嘿嘿一笑,一撩袍子回身又坐下。浑然不觉他的话已经将大殿里所有人都震的心跳加速,耳朵嗡嗡作响。
南萧帝目光瞄了萧长荆一眼,又扫过满殿的年轻未婚儿郎,心里琢磨着,南萧能配得上西羽皇太女的人,除了萧长荆,似乎廖廖无几。
于是他乐见其成地一笑,“不知南宫贤弟可还有其他的条件?”
南宫俦一怔,梗着脖子道,“没条件,只要朕的闺女能看上,朕和皇后没任何意见。”
满殿的朝臣都不由细细琢磨着这句话。
西羽皇口中看似没条件,只要皇太女能看上就成。可是若没有足够的家世背景和才学,谁又敢向西羽的皇太女求婚?
况且,西羽国半个国库作为嫁妆,谁敢娶啊?这不是直接遭人恨嘛!
好半晌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
南宫俦锐利的目光扫过大殿,状似不满地嘀咕道,“怎么,南萧就没有一个有勇气的儿郎敢向我西羽提亲吗?”
他边说着,眸光又不由自主地扫向萧长荆,那意思好像在说:这小子怎么还不赶快过来求亲?
夏东珠窘迫的不行,手在桌子悄悄拉了拉西羽皇的袖子。
“父皇,你不要这样,丢死人了。”
南宫俦轻哼一声,“朕瞧着整个南萧就没有配得上阿玺的人,若是无人敢求婚,阿玺就必须跟着父皇和母后回西羽,没任何商量。”
夏东珠叹息一声,她知道此刻父皇说的话是真的。
若是无人敢求亲,她也没脸子再在南萧待下去了。
夏东珠的眸光幽幽地看向了萧长荆。
青城王府的席面正设在西羽国的对面,夏东珠一抬头就能看到他。
而他此刻正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饮着酒,似乎并不担心别人会将她抢走。
那他自己会求亲吗?
夏东珠想到这里扭头又看了刘妙一眼,她脑海里又浮现出在‘百福楼’下看到的那一幕,她到如今还没来得及问,他与刘妙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何会无缘无故牵她的手,这根本不合礼仪。
夏东珠正想着,眸光一闪,就看到一个身着松绿锦袍的年轻男子大步向他们席面走来。
他长得干净俊气,人也文质彬彬,对着西羽皇和皇后郑重一礼,然后看向夏东珠。
“南萧礼部尚书府长公子李柱,请长公主赐教。”
夏东珠只扫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眉心都皱成了疙瘩。
西羽皇一看闺女这模样,直接对着李柱摆摆手。
李柱眸光一闪,没说话,对着西羽皇和姬皇后又一礼,不卑不亢地转身走回去。
容华宫里突然传来一阵轻笑。
似乎是在笑李柱自不量力。
可李柱根本不恼,坐回自己的席面,礼部李尚书却赞赏地拍拍儿子的肩,示意他做的极好。
既然有了李柱第一个出头,接二连三的便有年轻的公子走上前来。
“兵部尚书府独子王光,请长公主赐教。”
夏东珠也没抬头。
西羽皇直接像赶鸭子似的对他摆摆手。
王公子也没失礼,对着西羽皇行了一礼,退了回去。
“宰相府嫡子齐盛,请长公主赐教……”
“翰林院张冥,请长公主赐教……”
“学士府宇文青,请长公主赐教……”
……
这一下子上来十来个人都被西皇羽挥手赶下去了,他瞅着萧长荆不由有些恼。
青城王究竟什么意思?
这是看不起她闺女?还是看不起西羽?任由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来求亲?
西羽皇突然有点后悔了,原本是想成全萧长荆和阿玺,没想萧长荆根本不为所动,而这也让阿玺下不了台。
他直接想就此作罢,没想富金山突然一撩袍子就走过来。
“南萧富金山,请长公主赐教。”
西羽皇一下子瞪大眼,若不是在南萧的皇宫,他真想一脚将他踹翻。他竟然还敢向阿玺求亲?
富金山自然也看到了西羽皇几近暴怒的眼神,他颇为真诚地道,“皇舅莫怒,金山是真心想求娶表妹,在她还是小医娘的时候,金山就对她情有独钟。希望皇舅能够成全。”
夏东珠突然抬起脸,一脸的怒容。
“富金山,当年在雪中城,你将我抢去做你第十八房小妾,我烧光了你一间屋子。前段时间,你又施手段将我掳去,为了迷惑他人,你竟让陈歌去送死……
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她什么?她想要的自由,你根本就从没想过要给她。你自始至终都在骗她。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根本不值得信任之人,如今还敢厚着脸皮向我求亲,你是想让我直接拿刀子捅死你吧?”
夏东珠是真的被他气着了,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大堆。
众人才又想起她曾经的身份:三嫁两寡,命硬克夫,是天寡之命……
那些原本还想要提亲的世家公子立马偃旗息鼓,即便西羽皇太女的身份贵重,即便西羽给出的嫁妆无比丰厚,可他们也没有那个命敢娶啊!
西羽皇闻言脸上的寒气更盛,这个混蛋,之前竟敢如此对待阿玺,他向西羽求助,竟丝毫没提这些事。
富金山呆呆地看着夏东珠,片刻后急切一声,“阿玺,你听我解释……”
夏东珠直接挥手阻止富金山再说下去。
她直接看向姬皇后,语气郑重,“母后,西梅郡主的儿子跟我们西羽从此再无任何瓜葛对吗?”
姬皇后自然明白夏东珠的意思,她眉眼沉沉地看了富金山一眼,随后颇为威严地一哼。
“老皇叔已死,西梅郡主已逝,皇族中这一脉再无后人承续。有些人自然跟咱们西羽毫无关系。”
一席话,直接定了富金山死刑。
夏东珠满意地点点头。
众人却都像看猴一般看着富金山。
谁都知道,别看西羽皇咋咋呼呼嗓门大,其实真正掌实权的是姬皇后。她与西羽皇共掌朝事,向来一言九鼎,在西羽朝臣中威望极重。
只要她应诺的事情,根本再无翻盘可能。
富金山一张俊脸瞬间煞白煞白的。
他深深低下头,站在那里尴尬无比,却又不甘心就此退下。
西羽皇此刻没暴怒,也已给足南萧帝面子。
“金山,退下吧!”
此时南萧帝不得不沉沉开口。
他再站下去,连他的脸都丢尽了。
富金山扭头看向高位上的南萧帝,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但富金山也不敢忤逆他。
他冲着西羽皇施了个礼,耷拉着脑袋退回自己席面。
夏东珠重重松了一口气,她父皇的招婿,到此时该停止了。她已经不对萧长荆抱有希望了。众目睽睽,她也挺难堪的。
夏东珠正要请求父皇停止这件事,眸光一扫,竟然又看到萧玉翀甩着广袖意气风发地走过来。
“南萧二皇子萧玉翀,请长公主赐教。”
夏东珠瞬间缩起眼眸。
南萧帝也颇为吃惊,他在御案后晃动了下身子,有些意味地朝高位上的南萧帝看了一眼。
“二皇子也想求娶朕的皇太女?”
萧玉翀俊气一笑,显得风流倜傥贵气十足,他浅淡地道。
“玉翀有一个侧妃,是将军府的二小姐,至今没有正妃。玉翀对阿玺公主颇为倾心,希望西羽陛下能够成全。”
南萧帝却突然想起上次在将军府,他不顾夏西琳小产,将夏西琳的疯癫说是因为忌妒夏娘子。说自己心悦她,想娶她为正妃,被夏西琳得知后所以才会不想生下皇长孙。
南萧帝想到这里,心中暗恨。
夏东珠突然一笑。
她无不讽刺地道,“我能不能问一句,二皇子,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迎娶夏二小姐呢?皇上都已经二次下旨了,她之前怀了你的骨肉,你丝毫不怜惜;如今身子大伤,天天盼着你花轿早到,盼得都快要疯魔了,你却依旧弃她于不顾。”
夏东珠话风一转,直接看向西羽皇。
“父皇,这种不忠不孝薄情寡义之人,你会将我嫁给他吗?”
西羽皇抱着肩,眼睛斜睨着萧玉翀,满脸都是不屑,嘴里还故意惋惜着道。
“那怎么可能?父皇怎会将你嫁给这种卑鄙之人。没想南萧的二皇子原来是这样的人,真是可惜了。”
萧玉翀脸色一青,急忙躬身对着西羽皇一礼。
“阿玺公主是对我误会了,玉翀之所以没先将夏二小姐迎入王府,是想着先将正妃娶进门,再将她接进府。她是侧妃,怎能先进王府?玉翀对公主真心实意,望西羽陛下成全。”
西羽皇立马看向夏东珠。
夏东珠一脸的鄙视,幽幽地道。
”二皇子心机深沉,我之前刚到京城时,是个被夫家休弃的小医娘,二皇子可不是这样对我的。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刮了。可自从暗中知道我的身份,便突然间深情几许。二皇子能屈能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阿玺当真佩服。只是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二皇子操心。你还是先兑现了对夏二小姐的承诺比较好。这样,别人或许还能高看你一等。”
夏东珠不咸不淡的一席话,整个大殿的人听了都不由窃窃私语。
即便是南萧帝,暗合的眸光中,也带着不为人觉察的嘲意。
萧玉翀微侧着身,眸光不着痕迹地扫向殿中众人,脸色虽未变,但心中却恼恨至极。
“二皇子就不要再自取其辱了,长公主将话还说得不明白吗?君子重诺,你对西琳一再地出尔反尔,根本没有男子担当,有什么资格求娶西羽的皇太女?”
夏南宇轻嘲的语气在萧玉翀身后响起。
二皇子倏地转身,阴鸷的眼眸看着他,突然一笑,“难不成夏将军觉得本皇子不配,你就可以吗?”
夏南宇目光看着夏东珠,摇摇头,“本将军资质浅薄,配不上西羽的皇太女。”
萧玉翀一怒,“那你为何要站出来?”
夏南宇眸光带着寒气,“本将军看不惯,一些屑小之人不要脸,居心叵测,明则求亲,实则怀着不可告人的目地。简直虚伪的让人想吐。”
虽然夏南宇嘴里没说其屑小之人是谁?但谁都听得出,他指的就是萧玉翀。
眼见二人不顾体面地要掐起来。
夏重明笑嘻嘻地走过来,对着西羽皇一礼,“将军府的夏重明见过西羽陛下。”
南宫俦颇为欣赏地看着夏南宇和夏重明,他自然知道夏将军府在南萧有多么重要。将军府的三位少将军年少成名,英伟不凡,个个都是难得的将才。
南萧就是有夏将军府,北蛮才不敢冒失进犯。
夏大将军可谓是南萧的中流砥柱。
“夏二将军也想求亲吗?”
夏重明咧嘴笑着,俊气的脸上一片温润,他摇摇头,“回陛下,不是。我是想替我大哥向长公主求亲。”
方才夏南宇一站过来,夏东珠就蹙着眉心低下头。
西羽皇闻言瞟了自家闺女一眼,见她羞恼地不敢抬头,心中有点诧异。
他不由冲着夏南宇激将一声,“夏将军咤叱沙场所向披靡,如今却说资质浅薄,难道南萧还有比夏将军更勇猛睿智之人吗?朕看好你。”
夏南宇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