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片刻,屋里又忽哗哗进来一群人。
眼前光线一暗,夏东珠抬头,就看到萧玉翀急匆匆撩袍跨进屋子。
他的身后跟着刘御医等三个御医,还有宫里出来的几个嬷嬷,应该是比较有经验的稳婆。
严成凤目光闪烁地看了夏东珠一眼,脸上再没有之前求她的神色,反而冷的很,目光透着凶戾。
夏东珠一触碰到严成凤的目光,心下就更加笃定,夏西琳绝对有问题。她不惜弄掉自己的孩子也要算计她,这里面有蹊跷。
萧玉翀一跨进屋子就站定,目光深深地看着夏东珠。
夏东珠与夏南宇立马不卑不亢地站起身对他施礼。
“见过二殿下……”
废话不多说,夏西琳痛苦的嚎叫声足以说明一切。
萧玉翀身后的嬷嬷们不等萧玉翀吩咐,就轻轻对他福了福,撩开帷幔就进入了内室。
夏东珠心里一哂,这是有备而来啊!连稳婆都带来了,这是明知夏西琳的孩子保不住了吗?
刘御医听着内室夏西琳的动静,眉心紧皱,他意味地看了夏东珠一眼,没出声。便与其他两位御医静静地守在帷幔前。
萧玉翀沉着脸,大袖一拂就走到椅子上坐下。
“夏娘子是来保本皇子的孩子的?”
他刚坐下就出口不善。
夏东珠一笑,“不然呢?二皇子以为我是来干嘛的?”
萧玉翀闻言目光锋锐地看着她。
“若是本皇子的孩子没事便罢,若有任何不测,夏娘子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夏东珠极好笑,她晃动着身子又坐到椅子上。
“二皇子不问孩子如何了,便直接怪罪大夫。难不成你以为这孩子在娘肚子里就是那墙头草,风一吹就倒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孩子若有不测,那也不是大夫的事,你得问问孩子的爹娘到底是怎么对待他的?是否,真希望他来到这个世界。”
夏东珠的话也是意味十足。
萧玉翀脸色一冷,“本皇子的孩子一向好好的,夏娘子一来便出事,不是你所为,又是何人?”
夏东珠反唇相讥,“二皇子就如此笃定我对孩子做了什么?那你就说说,我究竟对孩子做了什么?”
萧玉翀一噎,目光立马阴寒下来。
他抿着嘴,竟说不出话。
此时一个嬷嬷从内室跑出来,脸色极难看,“二殿下,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身下见红,已经太晚了。”
萧玉翀倏地就站起来,“无论如何要保下这个孩子。”
“这……”嬷嬷有点为难,目光瞟着夏东珠,“侧妃说,是夏娘子方才为她施针,才让她腹痛难忍……”
萧玉翀咬牙,“果然是你!”
夏东珠也站起来,神色严肃,“我是被夏二小姐身边的婢女严成凤请来的,我为她诊脉后,探知她身子虚弱,有滑胎的迹象,才为她施针保胎。我没道理害小皇孙。”
此时,刘御医捋了捋胡子,他知道夏娘子所说应该不假,身为大夫,她不可能做此等伤天害理的事。她的人品和医术,他信得过。
于是他冲萧玉翀拱了拱手,“若二皇子同意,老夫可以为夏二小姐弦丝诊脉,看胎儿是否还有救?”
萧玉翀哼一声,大袖一挥,这便是允了。
刘御医立马打开医箱,从医箱里拿出丝线交给嬷嬷,嬷嬷意会,扯着丝线就进入内室。
刘御医安稳地坐在椅子上,随来的两位御医站在他旁边,嬷嬷又走出来,冲着刘御医点点头。
刘御医手便按在丝线上。
片刻,他神色一凛,眉头一下子皱起来。
屋里的气氛蓦然紧绷。
随后,刘御医叹息一声拿下手。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两位御医,冲他们点点头,便站起身。
两位御医轮流坐下诊脉,随后都摇头站起身,与刘御医商议一番,刘御医转头看向萧玉翀叹息道。
“回禀二殿下,夏二小姐的身子确实极度虚弱,气血淤堵,情志不畅,已有滑胎迹象。此时,已无他法,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萧玉翀立马阴森地瞪向夏东珠。
夏东珠一晒,“二皇子瞪我做什么?夏二小姐身子虚弱也不是一日两日,夏二夫人请遍京城的名医,也没有为她调理好。今日是我倒霉,好心来为她诊治……”
萧玉翀自然不信,“若不是你动的手脚,孩子怎会出事?你休要狡辩。”
此时,帷幔一掀,嬷嬷端着大盆的血水走出来,有点触目惊心。
夏东珠寒着脸也不说话了。
内室,夏西琳的痛叫声不绝。
“皇上驾到……”
屋内正沉闷,屋外却传来一声通禀。
众人脸色一凛,急忙都起身迎出去。
屋外,皇上和皇后匆匆而来,身后跟着羽林军统领张凡。按说这是臣子内院,皇上不该过来,可他依旧不顾礼仪踏进来,可见他对这孩子多么重视。
萧玉翀一看到皇上扑通便跪下去,眼圈都红了,“父皇,小皇孙怕是不好了。”
皇上身子一震,脸色立马青寒,“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目光闪闪,面上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萧玉翀不是她亲生,她自然也不希望皇长孙出在他身上。
于是她劝慰着皇上,不紧不慢地道,“皇上莫急,胎儿不足两月,坐胎不稳也属正常,没必要如此大惊小怪,小心急伤了身子。”
皇上不爱听这话,扭头就怒瞪了皇后一眼。
随后他目光森然地瞪着院中跪着的人,“这一直好好的,怎么说出事就出事?可是有其他隐情……”
皇上知道,将军府绝不可能害这个孩子。
皇上话刚落,屋内夏二夫人便掩着帕子哭着跑出来,她一下子扑跪在皇上面前。
“回禀皇上,西琳的身子一直好好的,除了有些厌食,没其他毛病。可是今日夏娘子来为她瞧身子,几针下去,小皇孙就不保了,皇上要为西琳作主啊!”
夏东珠跪在地上一哂,果然将屎盆子扣在了她身上。
夏南宇也气的不行,“二婶慎言,切不可胡说!”
刘御医跪在地上也皱起眉,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夏二小姐的身子早虚弱至极,根本无力养胎。
“夏娘子?”
皇上疑惑一声,目光阴森一下子落到夏东珠身上。“又是你......”
皇上可没忘曾经御街之上,萧长荆为了她是如何地忤逆自己?虽说是他们商量好的,可那一幕着实惊心。
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她是阿荆的外室。
夏东珠头皮有点发麻,她跪伏在地,“民妇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