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襄动作麻利地抱来毡毯和被子,就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铺好,随后对萧长荆意味地眨眨眼。
“姐夫,你好好休息。我和红绫到马车里睡,绝不打扰你们。嘿嘿。”
说完,霍襄不等夏东珠发作,就扯着红绫跑出了土地庙。
夏东珠尴尬地不行,“殿下,这一切都是误会。”
萧长荆不说话,似乎也累了,直接站起来走到霍襄铺的毡毯上一坐,抱着臂,大长腿一交叠,就靠在墙上闭上了眼。
夏东珠知道他昨夜根本不在‘华山驿’,白天又不知何踪,晚上找到她,想必也是累坏了。即便她有很多话想问,但此时也开不了口。
夏东珠走出土地庙,见树下拴着一匹马,是萧长荆骑来的。她直接走到马车后抱了一些干草送过去。
马儿有一丝警醒,晃动着身子,大眼睛看着她,却不吃她送来的干草。如它的主子一样,带着傲气。
夏东珠好笑,抓了一把干草送到它嘴边,“快吃吧!我不会害你,明儿你还要出大力呢!”
夏东珠说着,伸手抚上它的鬃毛,感觉手下竟是湿漉漉的。
她拿下手,摊开,竟是满手的鲜血。
这是一匹汗血宝马,它跑成这样,只能说明……
她猛地转头就往土地庙里跑。
萧长荆慢慢睁开眼,那一双俊目潋滟生光,却深不见底。
夏东珠跑进来,“殿下,让我看看你肩头的伤。”
萧长荆抿了抿嘴,又闭上眼,“爷累了,别吵。”
夏东珠蹲在他身边,不由分说就去扯他的腰带,被萧长荆一把挡住,“你还真想让霍襄误会?”
“少废话,”夏东珠急了,“我说过你的手臂暂时不能动武,你的宝马出了一身的血汗,我不问你这一天一夜到底去了哪儿?但你的伤,我只有看过才放心。”
夏东珠的固执,萧长荆是领教过的。
若再拉扯,她一身吃鬼的力气他还真挡不住,着实难堪。
“我自己来。”
萧长荆说着,便解了自己的玉带,散了衣扣,夏东珠刚要伸手去扯他的袍子,门口就传来霍襄的声音。
“姐,姐夫……”
二人动作一滞,立马抬头看向庙门口。
见霍襄笑的见牙不见笑,晃动着手里一小坛酒,“我来给你送一坛酒,夜里寒,让你暖暖身子。”
萧长荆急忙掩上衣襟,脸色有点赧红。
“赶紧拿过来。”
夏东珠却丝毫不羞,对霍襄招手。
霍襄放下酒坛子就跑,“姐夫你们继续,我不会再进来了。嘿嘿。”
知道他误会了,夏东珠也无心情解释,动作粗鲁地就扒开了萧长荆的袍子。果然,肩头的伤更严重了。
夏东珠按下心头的火气,郑重一声,“伤口化脓严重了,我需要先剔除腐肉再缝合,没有麻沸散,你忍着点。”
萧长荆点头一声不哼。
夏东珠拿来药箱,将各种刀具一字码开,拿过一个干巾递过去,“咬上。”
“不用。”萧长荆别过脸。
夏东珠看了他一眼,不再迟疑,将刀子在火上烤了烤,便直接下手剔除腐肉。她动作飞快,萧长荆身子纹丝不动,额头上却大颗大颗的冷汗滑下来。
剔除了腐肉,又缝合,尽管夏东珠下手飞快,还是折腾了近半个多时辰。她后衫都湿透了。
而萧长荆始终不吭一声,夏东珠扭头,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已经枕在她肩头昏过去了。
夏东珠叹息一声,稳住他的身子将他轻轻放到毡毯上,为他盖上被子。又到马车上拿来为霍襄买的大裘覆在他身上。
这样的伤势,她担心他夜里会起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