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是有事?”
一进屋,夏东珠就看到萧长荆脸上的笑容散去,脸上浮起凝重。
萧长荆沉默着坐到椅子上。
夏东珠倒了杯果茶给他,“殿下有话便说,只要我能做的,必不推辞。”
萧长荆饮了口果茶,“方才西就捎来消息,你娘说进入了腊月,她想回老家过年,让你回医馆一趟。”
夏东珠并没有惊讶,蓝姑姑定然还是惦记着她那个混账儿子。上次被抢了钱,还挨了揍,依旧死性不改。
但她知道,萧长荆绝不仅仅是说这个,她静等他下文。
“听说你娘的老家在北方雪中城对吧?你对那里了解多少?”
夏东珠不解地看着他,知道他查过自己的底细,自然明白蓝姑姑不是她亲娘。他如此问,定然是雪中城出事了。
她直言不讳,“雪中城地处南萧东北,地势极高,有云荡山做天然屏障。那里盗贼肆虐,赌坊遍地,百姓懒散。进入腊月后,大雪便封了山。即便是商队都鲜少去。”
前世,她大哥从北疆返回京城述职,就是在云荡山遭了贼匪袭击,失去一臂。从此再不能上战场,意志消沉。
如今算算日子,离他出事还有半月有余。
萧长荆沉默着不说话。
“殿下要去雪中城?”她揣度着问。
萧长荆敛着眉,又饮了一口果茶,声音低沉,“前几日朝廷又有一批炼制的精钢丢失了,就在云荡山附近被劫持,押送的将士都被杀了,皇上震怒,着令严查。”
夏东珠心里一震,大宝二宝的父亲就是在洪扬县查精钢失窃案被杀的,听说已经查到凶手,没想又出事了。
洪扬县离雪中城不过百里。
夏东珠毫不犹豫,“殿下若想亲去,带上我。我在雪中城待了五年,对那里了如指掌。”
萧长荆立马抬头看她,眼眸含着柔情,“今日便先回医馆看看你娘,她若想回去,备些年货。此时回去,只需半月时间,赶得上过年。”
“明白了。”
下午夏东珠便回了医馆。
蓝姑姑正低着头袖着手,愁眉苦脸的坐在廊沿下唉声叹气。
西就的身影在厨房晃荡着。
“娘,外面那么冷,怎么还坐在廊下吹寒风?”
夏东珠的声音一响,蓝姑姑便急速抬起头。
见真是夏东珠,她脸上立马有了笑,一下子奔下廊沿,“丫头,你可回来了!这两日可担心死我了。”
夏东珠将她扯上廊沿,西就似是也听到了她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
夏东珠见她腰上扎着围裙,手里拿着长勺,样子甚是怪异。
她好笑一声,“真是辛苦西就姑娘了,我娘有劳你照顾。”
西就扬了扬长勺,没说话,算是打过招呼了,又缩回厨房做饭。
“丫头,我这几日食不知味,多亏有西就姑娘陪着我。”
“我知道,你想回老家了。”
蓝姑姑一怔,羞愧地低下头,“丫头,你别骂我,我真是归心似箭,还是不放心那个浪荡子。”
夏东珠将她扯进屋,“你若想回去,下午我就陪你去西市采购年货,咱现在有钱了,不怕花。今年你就赶着驴车回去,这样能快些。”
蓝姑姑瞪着大眼不能置信地看着她,“丫头,你同意我走了?不拦着?”
夏东珠摇头,“你若想回来,明年开春便回,反正咱们的家就在这里,我会一直等着你。”
蓝姑姑突然抽噎一声,“丫头,我不是你亲娘,你却对我这么好。”
下午夏东珠带着蓝姑娘赶着驴车去西市采购年货,西就暗中跟着她们。
西市正热闹,米面油盐鸡鸭鱼肉绸缎糕点等,夏东珠购置了一大车。蓝姑姑阻止不了,只咧嘴笑着将驴车塞得满满的。
夏东珠买下最后的年糕,一回头,却看见了一个熟人。
路青瑶穿着光鲜亮丽,却有些鬼鬼崇崇,她脚步匆匆走进了一家绸缎庄。
夏东珠抬头一看,是‘丰和’绸缎庄。
“娘,你在这等着我,我到那边绸缎庄再买些新布料。”
夏东珠给蓝姑姑打了声招呼就尾随路青瑶进了绸缎庄,她正好看见路青瑶跟在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身后进了内室。
夏东珠佯装挑选布料。
她有点疑惑,路青瑶不是在皇城司的吗?怎么又跑到绸缎庄来了?她并不是来买布匹的。那个男人面相不善,看着并不像好人。
路青瑶迟迟没出来,夏东珠怕引人怀疑,匆匆选了一匹料子便退了出来。
回到医馆,蓝姑姑归心似箭,不等第二日一早,便赶着驴车离开。临行前,夏东珠塞给她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蓝姑姑推却,夏东珠直接塞她怀里。
“若是那个混蛋敢再把你赶出来,这钱你便不给他,赶快回来找我,不要与他缠磨。”
蓝姑姑眼含泪水,轻轻点头,“丫头,放心吧!我再不会像上次那么傻。”
夏东珠笑着没说话,看她远走,她才看向西就,“西就,我们去找殿下,我有事要问。”
西就挑着眉,没说话,直接将她带进了皇城司。
夏东珠没想在皇城司遇到了傅先生。
“傅先生,你怎会在这里?莫不是殿下……”
夏东珠看到傅先生提着药箱,以为是萧长荆又犯了病,神情有些紧张。
傅先生却笑着摇头,“夏娘子莫担心,殿下无恙。此番是殿下让我来,将那人脸上的毒给祛了。”
夏东珠恍然,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殿下呢?”
“找我?”
萧长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夏东珠急忙回头,就见他从幽深昏暗的大牢里走出来,目光闪了闪。
“嗯,是有些事……”
“跟我回房。”
萧长荆说完便走向那间奢华的屋子。
夏东珠怔了怔,瞧他这话说的,好像那是他们俩人的屋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