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夏娘子是真不知情,也是,即便是皇上的嫔妃也极有可能都穿不上‘流云纱’,不怪夏娘子眼拙。”
这是鄙视她孤陋寡闻。
更是说她不配穿‘流云纱’。
夏东珠瞟了瞟路青瑶,微微一笑,并不怨怪她的嘲弄。
她想到另一层意思,她的宝藏没了,这会不会是萧长荆对她另外的补偿?
虽是衣裙,但值千金。
夏东珠赶紧唤蓝姑姑,“娘,快扶我回房。这裙子我可穿不起,赶紧将它拿到成衣铺换成银子……”
西就扑哧一笑。
魏禹也是双眼含笑,似乎心情好转。
路青瑶愕然。
大宝仰头看着路青瑶,“奶娘可能不知道,我娘爱财胜过爱美。她性子淡薄,并不慕荣华。这千金难求的裙子,对她来说,不如银子来得实惠。”
大宝说完,非常老成地背着手进了屋。
路青瑶咬着唇,觉得很不可思议。
夏东珠换上了之前的粗布麻,浑身都舒坦了。
魏禹坐在庭堂里喝茶。
夏东珠站在门外,想着昨夜的惊心动魄,她的复仇路才刚刚开始。今日她知袁成龙逃了,必然会向萧玉翀禀告,她此后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她不能连累这个敦厚善良的男子。
夏东珠跨进房,魏禹盯着她的腿,“我将马车留下来,你若出行,用着方便。”
夏东珠摇摇头,坐在他对面,“大郎,我有话说。”
魏禹点头,放下茶盏,认真听她说话。
夏东珠看着他,满腹的拒绝,有点说不出口。
最后,她低下头,“你都知道了吧?魏嫣应该都与你说了。”
魏禹身子一紧,低下头,“不重要……”
“大郎,我心悦他……”
夏东珠违心地说出这话,望着这个老实的男人,心里像被刀子捅。
可她毫没办法,要让他死心,只能用另一个男人当挡箭牌。
魏禹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他低下头,胸口起伏,嗫嚅着,一句话说不出。隐在广袖下的手紧了又紧。
“何时的事?”他语不成调。
“在我们成婚的那一天,你昏迷不醒,青城王去家中贺喜,我看到他,就一见倾心……”
魏禹闻言身子有些抖,当时他生死未卜,青城王姿容绝色,令京中贵女都着迷疯狂,不怪她。
只是,魏禹暗红的眼睛看着夏东珠,“他与我们有云泥之别……”
皇家贵胄,岂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所能觊觎?
夏东珠垂下眼,“王妃已经答应了。”
魏禹心头感到一阵绝望。
以王妃求儿媳几近魔怔的地步,是有可能答应的。甚至他娘也想将魏嫣送进王府。
魏禹脑中一片混乱,沉默半晌,他慢慢站起身,神色哀伤,走向门口。
“打扰了,告辞。”
夏东珠不忍,伸手想扶住他踉跄的身子,可她不敢看魏禹失魂落魄的脸。
她怕自己心软。
魏禹摇摇晃晃地离开。
“西就,护他一程。”
夏东珠站在廊下看着魏禹离开,实不放心,轻轻对西就吩咐。
西就却笑的一脸意味,“你说的可是真的?对爷一见倾心。”
夏东珠不耐烦,怒道,“倾心个屁!云泥之别,焉能肖想?昨日的凶险,恩怨相报,还想要死多少人?”
夏东珠愤然转身进屋,留下西就一脸愕然,笑容渐渐消散。
她扭头看着魏禹离开,恍然明白,夏娘子这是在护着魏禹。说倾心爷,不过是拿爷当挡箭牌。
西就脸一黑,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走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