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刮起了强风,山雨欲来风满楼。
夏东珠辗转反侧睡不着,她不能坐以待毙。
萧长荆的态度不明,她心里不踏实,必须问个清楚。
夏东珠拿定主意,为孩子掖好被子,披衣下床,敲响了西就的房门。
西就似乎还未曾休息,依旧衣衫整齐。看到她,丝毫不意外。
“我要见殿下。”
夏东珠开门见山。
房内昏暗的灯光,映得西就脸上一抹笑意,一副就知道你会如此的模样。
“走吧!”
西就二话不说,拿起剑,抬脚走向房门。
夏东珠很奇怪,“你知道我会来找你,也知道我想见殿下?”
西就高深莫测地哼一声。
不是我早就知道,是殿下早就知道,而且殿下天天在等你。
屋外北风凛冽,眼见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西就领着夏东珠直接从后门走出去,宽阔的白马河上灯光点点。
那是一艘艘的画舫,是南萧京城最炫丽的夜景。
京城之人多风雅,很多王孙公卿喜欢携美夜游,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还有许多青楼妓子也会开着画舫招揽生意。
夏东珠瞧着西就一直领她朝画舫走去,心生厌恶,不由皱眉。
“我要见萧长荆,你领我去画舫干什么?”
西就回头嗔她一声,“敢直呼爷的名讳,夏娘子,你放尊重点。”
夏东珠脚步一顿,瞟着那些飘忽的画舫,眼一眯。
“你家殿下现在不会就在那些画舫里吧?”
他用孩子作饵,要引那些杀手现身,自己却在这里风花雪月纸醉金迷,他还算是个人吗?
夏东珠心中越发对他失望至极。
西就也停下脚步,眼瞟着那些画舫,“现在医馆周围都布满了各种暗哨,爷能在此时见你,已属不易。夏娘子,少矫情,挑三拣四,别以为爷没脾气。”
夏东珠抬头看她,“我确实不该对他抱有幻想,能将幼小的孩子都充分利用,这个世上也是没谁了。你家爷,不敢恭维,冷血无情,也是世间少有。”
夏东珠说完,调头往回走。
她不用去见他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她求。
西就却一下子急了,拦住夏东珠的去路,似有气愤,但依旧好言相劝。
“夏娘子,你对爷有误会,我知道你想见他,是因为心中有疑惑。爷并不冷血,他对孩子的珍视并不比你少。你若此时放弃,以后还想再见到孩子吗?”
夏东珠心头一震,“你什么意思?”
西就认真看着她,“你觉得爷冷血,不顾孩子安危,若是应你所求,爷此时将孩子接回王府,你该怎么办?以后该以怎样的身份见孩子?或者,你根本不想再见,孩子已成为你的累赘,你也想着及早摆脱他们……”
夏东珠气到怒吼,“西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孩子早已融入她的生活,她从未想过要离开他们。
可她似乎也忽略了一个事实。
她不是孩子的亲娘,若是萧长荆将孩子接走,不让她再见,她丝毫也没办法。
夏东珠低下头。
西就哼哼两声,“你揣度爷,别人同样也会揣度你。你想与魏公子再续前缘,那魏家能接受孩子吗”
夏东珠猛地抬起头。
萧长荆竟然连她逃命时蹿上魏禹的马车都知道了。
他究竟在她身边安插了多少人?
夏东珠沉寂片刻,突然很挫败,一双眸子止若死水。
“带我去见他吧!”
西就瞧着她一瞬间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扭头就走。
她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南辕划着小舟在河边等她们。
夏东珠看也没看他就跳上小舟。
南辕感觉有点怪,瞧着夏东珠阴沉的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夏东珠跳到小舟上,小舟就摇晃起来,吓得她一下子坐下去,两手死死抓着船弦。
她不会凫水,生平最怕的就是坐船。
南辕一声笑,“原来夏娘子不会凫水,莫怕,这河浪虽大,但还不至于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