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齐侠都说了些什么?”卢忠问道。
“他没说什么。”朱祁钰摇摇头道。
“那陛下为何要说......”卢忠小声问道。
朱祁钰笑笑,反问道:“朕为何要说收获颇丰?”
卢忠点点头。
“想知道?”朱祁钰笑着问道,他现在的心情不错,还是愿意和卢忠说一说的。
卢忠又是点点头,他是真的想知道朱祁钰从齐侠那里知道了什么,他审讯了好几天,齐侠一个字都没有和他透露过。
朱祁钰扫视一圈,看到角落里放着几块大石头,用手一指,道:“过去坐,朕和你说说。”
王成紧赶几步,用衣袖好好擦了擦石头,请朱祁钰坐下,然后和卢忠一起躬身而立。
朱祁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对着卢忠道:“这次朕和他谈,知道了三件事。”
啥?还三件事?卢忠的脸还是抽抽,他可是审了好几天啊,一个字都没审出来,皇帝是怎么审出来的?还是三件事?真是匪夷所思。
朱祁钰继续道:“第一件事,这个齐侠是南塘先生齐泰的孙子,只是不知道属于哪一房的,回头你去查查。”
“第二件事,他不是也先的探子,而是隐太子的人,给也先传递消息,只不过是为了削弱朝廷的实力,方便他们掀起反旗。”
“第三件事,皇兄的土木堡之败与他有关,当时皇兄亲征的消息就是他送出去的,消息是从宫中传出来的,传递消息的喜宁是他的人。”
卢忠震惊了。
这三件事哪一件都极有价值。
第一件事,齐侠的身份确定了,剩下的就是从身份来倒查他的亲属家眷,这年头都讲究个制衡,齐侠能被派到京师潜伏多年,也就意味着他的家人必然在隐太子的控制之中,那么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到隐太子朱文奎的行踪。
第二件事,就简单多了,齐侠给也先传递消息,不过是为了自己方便,这也意味着,舒良很有可能在无形中阻止了一次叛乱。
第三件事基本上与他无关,而是涉及宫中,虽然当时王振是司礼监掌印,内宫第一大太监,但是喜宁也是有数的几个有实权的奸宦,手底下怎么都会有些人手,这些人要细细审查一遍,免得宫中还有齐侠的人。
王成也是震惊了。
他现在还没坐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但也是宫中有数的大太监之一,而且还是朱祁钰的潜邸旧臣,最有责任保护朱祁钰周全的那个人,听到宫中有可能还有齐侠的人,立刻就坐不住了,向朱祁钰请旨道:“陛下,奴才请旨,彻查宫中所有宦官宫娥。”
宫里出了敌人的奸细,他怎么能还坐得住。
没想到朱祁钰却是摇摇头,道:“这件事不必由你去做,朕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不,陛下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您的安危重要,当年先太后就是这么吩咐老奴的,请恕老奴不能遵旨。”王成摇头拒绝道。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被派去侍奉朱祁钰的时候,当时的太皇太后张氏特意叮嘱过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使命就是照顾好朱祁钰的日常起居,必须用全部精力保护朱祁钰不受伤害。
对此他也是理解的,当年宣宗皇帝的第一任皇后胡氏被废,如今的太皇太后孙氏因为生下了皇长子朱祁镇而成为皇后,次年,吴贤妃诞下朱祁钰,张太后便担心孙氏会对皇帝的其他男丁不利,于是亲自挑选了他去伺候朱祁钰,一直到今天。
朱祁钰倒是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只是说道:“这种得罪人的事儿交给舒良来查就行,他是宫中的人,又手握东厂,查起来比你方便。”
“齐侠和朕说了,当年建文皇帝带着隐太子削发为僧,从宫中逃走,朕要卢忠派人和你一起去查探一番,找到当年他们逃出去的暗道,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追查下去,暗道你给朕堵上。”
“可是......”王成还是不想去,一个几十年前被赶走的皇帝而已,哪里有朱祁钰的安全重要。
朱祁钰不悦道:“可是什么?朕的吩咐你还不听了吗?”
王成无奈,只得道:“奴才遵旨。”
朱祁钰看向卢忠,问道:“你手底下可有什么探查追踪的高手,派去跟着王成,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是。”卢忠恭敬答应了下来,接着问道:“陛下,臣想请教,您是如何审问出这些事情的?臣无能,审了好几天,这个齐侠可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啊。”
朱祁钰笑道:“齐侠这种人,可是有信仰的,审问他,不能用狠,越狠他越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