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吧,那朕就说说。”朱祁钰无所谓道:“反正就是说说而已,王老爱卿就当和朕闲聊了。”
王直却是坐直身子,恭敬道:“陛下请讲。”
这种时候,他哪里还能无所谓地坐在那里,必须要态度端正,否则史书上自己成啥了?
朱祁钰笑笑,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朝廷平日里以内阁辅佐朕处理朝政,所以朕打算将朝政委托给内阁来管,内阁每日将处理意见票拟出来,朕来朱批就是。”
王直眨眨眼,有点不明白朱祁钰的意思。
现在的内阁也是这么运行的啊,这和垂拱而治有什么关系?
见王直不明白,朱祁钰索性放开了说道:“朕的意思是,朕的朱批就是走个过场,朝政均以票拟为准。”
王直顿时震惊,这已经不是垂拱而治了,这是彻底放权了。
这怎么能行?
圣天子垂拱而治,是天下文臣辅助天子,不是抛开天子不理,万一有个心存不轨的人坐到了内阁首辅的位置怎么办?改朝换代?
王直立刻劝阻道:“陛下不可,老臣以为朝政可以以内阁的票拟为主,但是陛下还是要用心批示的,万一有个王莽一样的人物坐到的内阁,那陛下岂不是就危险了?”
朱祁钰看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朕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陛下是说,大都督府?”王直瞬间就明白了朱祁钰的想法,开口问道。
朱祁钰点点头,道:“对,朕打算将大都督府剥离出来,不归内阁管辖,由朕亲领。”
“那三边怎么办?对外征伐怎么办?平靖地方怎么办?”王直立刻问道。
这也是大都督府的主要职责,不过朱祁钰早有考量,道:“三边主要以防御为主,往日里也是大都督府管辖,如今军方的升贬调转都在大都督府里,平日里只需要户部提供粮饷、工部提供兵器,这种事情每年不会太多,朕可以朱批。”
“对外征伐这种国之大事,自然也不会太多,况且既然朕将朝政委托于内阁,那么要不要征伐,就由内阁来商讨决定便是。”
“至于平靖地方嘛。”朱祁钰看看王直,问道:“既然垂拱而治可以让天下太平,那还有多少机会需要大都督府调兵平定叛乱,朕相信这种事情今后可以基本杜绝了吧?”
“额。”王直有些哑口无言。
圣天子垂拱而治对文臣来说是好事,但是不是说天底下就不会有叛乱了啊,自己刚才吹牛吹过头了。
不过王直久经官场,立刻就想到了答案:“垂拱而治的确可令天下太平,但是并非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水旱大灾之类的事情,一样也会激起民变,天底下总会有人图谋不轨,所以还是需要陛下平靖地方的。”
朱祁钰想了想,道:“那这个问题此后再议。”
“你再帮朕想想,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的。”
王直想了想,又道:“既然内阁负责票拟,那朝廷各部衙门都是要以票拟为主了,陛下是打算令各部衙门主官入内阁吗?”
“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朱祁钰反问道:“你们也没那么多时间来同时管着衙门和内阁的事儿啊。”
“但是户部陈......”
王直刚想说话,朱祁钰便道:“王老爱卿是说户部陈循吧?他属于特殊情况,朕登基之时他恰好挂了个户部尚书的衔,朕又缺人管束户部,索性就让他暂时管一下,今后一定是要调整的。”
好吧,朱祁钰既然已经这么说了,王直算是彻底打掉了兼任内阁和吏部尚书的念头,继续问道:“那陛下打算设置内阁?要知道,如今的殿阁大学士不过是五品,在朝中还远远算不上重臣啊。”
“这有什么?”朱祁钰用无所谓的口气回答道:“给内阁阁员挂上三公三孤就行了,反正三公三孤的品级都是一品,最差的三少也是正二品,与六部尚书同级,有什么管不了的。”
王直想了想,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那陛下对于内阁阁员,是否已经心有所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