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吩咐了,徐安自然不能不应。
于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徐安绘声绘色地将昨天发生在棋盘街铁器店的事情讲了一遍,也亏得他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准备,这才将事情讲得生动非常。
听完徐安的讲述,朱祁钰问道:“徐安,你刚才说,你是在英国公府张小姐阻止了瓦剌人之后才到的?”
“正是如此。”徐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你以为,张小姐是否是路遇不平出的手?”朱祁钰继续问道。
“并非是小人以为,而是当时围观百姓颇多,小人找围观百姓问到的。”徐安继续回答道。
朱祁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去的时候,张小姐已经阻止了瓦剌人?”
“是的。”徐安立刻回答道。
“后来瓦剌领头之人依仗着他是部族首领之子的身份,不听从你的安排?”
“是。”
“所以你就经过张小姐的同意,对在场之人宣布了她的身份?”
“是。”
“然后呢?”朱祁钰问道。
徐安答道:“然后瓦剌头目便说了一句,英国公又如何?去年还不是被我们瓦剌杀了。”
这句回答一说出来,上朝的文武百官顿时大哗。
谁都没想到,这个瓦剌头目居然这么勇,敢在大明京师说这种话,还是当着英国公府的人说,那不是在打英国公府的脸吗?
更何况去年的土木堡之败,已经是大明朝野都避之不及的话题,多少京师百姓的家人都战死在那里, 瓦剌头目说这种话,挨打也是活该。
大都督府都督佥事张輗立刻出班道:“陛下,臣以为瓦剌使团这是在故意挑事,乃是对我大明不敬,臣请陛下下旨,取消大明与瓦剌的盟约,派兵北征瓦剌,替土木堡战死的将士报仇。”
昂克大骇,立刻就想劝阻。
要是真因为这件事情让大明撕毁了盟约,那也先铁定要砍人的,大概率是砍了整个使团给大明出气,他昂克自然逃不掉。
朱祁钰见昂克想要说话,马上一挥手阻止他说话,对着徐安问道:“徐安,你说的可是真的?”
徐安咬咬牙,答道:“小人不敢欺瞒陛下,若是在此事上欺瞒了陛下,小人亲自请陛下诛我徐家九族。”
“好!既然你敢这么说,那朕相信你。”朱祁钰一锤定音,以自己皇帝的身份定下了事实。
“陛下不可。”昂克立刻阻止道:“此人不过是一个衙役,不可轻信。”
“他是个衙役,也是我大明百姓,朕的子民,朕不信他,难道信你吗?”朱祁钰立刻反问道。
“这个......”昂克急中生智,道:“俗话说,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这等人最是奸诈,不可轻信啊。”
“呵呵。”昂克的辩解把朱祁钰气笑了,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知道这句话,不过了解的不彻底,于是冷笑道:“外使也听过这句话啊,不过外使可是知道,车船店脚牙里面的牙。说的可不是衙役,而是民间的牙人。”
是吗?昂克也有点懵,他以前都在草原,也是听被俘的那些汉人提到过,哪里知道这个牙到底是什么,不过他还是辩解道:“但是他毕竟是一名衙役,并非朝廷命官。”
“衙役又如何?他敢用九族性命作保,你敢以瓦剌使团所有人的性命作保吗?”朱祁钰反问道。
这他哪里敢承诺下来,支吾着不肯回答。
朱祁钰鄙视地看看他,旋即道:“既然不敢,那他说的就是真的。”
“朕还真不知道,你们瓦剌居然如此大胆,敢在我大明京师说这种话,是想挑衅我大明威严吗?”
“外臣不敢。”昂克连忙道歉。
“朕谅你也不敢。”朱祁钰鄙夷道:“那朕问你,你不敢说,你瓦剌使团的人就可以说吗?”
昂克无奈,朱祁钰这已经是明目张胆地拉偏架了,只得道:“许是他喝多了,酒后胡言,还请陛下恕罪。”
急切之间,昂克暂时也找不到什么好借口,只能先认错,然后再说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