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大堂上,瓦剌使臣昂克大步走了进来,大喝道道:“瓦剌使臣在此,王大人不必再问了。”
“这是我瓦剌使团的人,王大人没有权力问案。”
王贤抬起头看向昂克,不悦道:“你是哪位?”
昂克挺挺胸,回答道:“大元太师钦使昂克。”
“方才就是你说的,本官没有权力问案,是吗?”王贤语气低沉道,很明显已经生气了。
一个鞑子的使臣,凭什么来我大明指手画脚,我王贤是大明的顺天府尹,朝廷三品大员,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臣来教育我了。
“正是。”昂克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王贤被他的态度气得胡子直翘,厉声道:“本官乃是大明顺天府尹,并非你北元的官员,你一个外臣,凭什么来我顺天府指点本官做事?”
“因为你没权力抓捕我瓦剌使团的人!”昂克毫不客气,直接回怼道。
“我没权力?”王贤被他的态度气笑了,怒斥道:“我再说一遍,我乃是大明的顺天府尹,管辖京师治安正是本官的责任,如今正在处理瓦剌人与京师百姓互殴的案子,你若是想旁听,请退出府门在外面听,府里没你的位置,若是有事,请你上奏我大明天子,本官没必要听你说话。”
“不,你必须听我说。”昂克立刻反驳道:“如今番邦外事均由你们鸿胪寺处理,你身为顺天府尹,乃是越权行为,根本没权力处置我瓦剌使团的人。”
王贤没想到昂克居然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昂克说的没错,顺天府的确没权力处置瓦剌使团的人,只有鸿胪寺有,而且还得是上奏朱祁钰,由朱祁钰定夺才行,毕竟瓦剌使团代表的是也先,这和朝廷钦差一样,不管他是否违法,地方官都没有权力提前处置。
场下之人也是议论纷纷,低语声响成一片。
站在外面的朱祁钰自然也听到了昂克的话,一拍脑门道:“这家伙怎么会想到这个理由?看来鸿胪寺的权限设置还是出了问题啊。”
汪皇后也被昂克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她本就是循规蹈矩之人,对于昂克的话感触更深,对着朱祁钰问道:“陛下,瓦剌使臣说的可是真的?那我大明百姓怎么办?被砸的店家怎么办?”
朱祁钰摇摇头道:“这件事今天看来是不会有结果了,明日王贤一定会将此事上奏给朕,让朕来定夺的。”
“那咱们现在回宫?”汪皇后连忙问道。
朱祁钰没想到她还没忘记这事儿,摇摇头道:“不,朕等会儿回去。”
“今天这件事就看昂克能否得偿所愿,把瓦剌使团的人领回去,也不知道这个王贤能否顶住压力,先将这群瓦剌人下狱。”
汪皇后见朱祁钰拒绝,也就不再说话,陪着朱祁钰继续看热闹,至于他对事情的分析和推断,汪皇后听都没听。
顺天府大堂里,王贤坐在上首不说话,站在旁边的齐昭却是开口道:“使臣说错了,此事并非是王大人抓了你们瓦剌使团的人,而是你们瓦剌使团的人有错在先,先是砸了我大明百姓的店面,又言辞侮辱已故英国公,这才惹怒了我大明百姓,被百姓们绑来顺天府,所以,此事不仅仅是番邦外事,还涉及到我大明百姓,王大人来管,自是理所应当。”
“这位是......?”昂克看向齐昭,发现不认识,于是问了一句。
齐昭挺胸抬头傲然回答道:“大明都察院云南道监察御史齐昭。”
旁边的徐安补了一句:“齐大人也是当值的巡城御史。”
齐昭满意地点点头,徐安补充的这句话很不错,点明了自己巡城御史的身份,给自己后面的话做了铺垫。
不过昂克不知道,随意拱拱手道:“原来是齐大人啊,你们都察院不是风宪官吗?这位王大人明显越权了,你不弹劾他,劝阻我算什么?”
齐昭不屑笑笑道:“方才不是说了么,本官乃是云南道监察御史,负责协管顺天府,所以顺天府的案子,也在本官管辖范围之内,使臣初来乍到,不懂我大明规矩,所以特意和使臣说说,免得闹了笑话,丢了你们太师的脸。”
昂克顿时气急,大怒道:“你是协管顺天府,不是协管我瓦剌使团,难道你们大明官员都是如此无耻,明明是鸿胪寺的事情,非得放到顺天府来管吗?刚好我明日就要去面见你们大明皇帝,到时候当面问问他,你们大明到底是怎么回事?顺天府越权,监察御史都不管了。”
齐昭无所谓道:“使臣请便。”
昂克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放弃继续和他辩论,转身冲着王贤道:“王大人,本使已经说了,使团的事儿,不归你们顺天府管,这人你放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