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祁钰琢磨这位张家小小姐的时候,顺天府的差役终于姗姗来迟,离得大老远就开始吼道:“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闹事啊?不知道死活吗?都让开,让开。”
没一会儿,人群分开一条缝隙,一个班头带着几个衙役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朱祁钰定睛一看,这个班头还是个熟人,正是去年在大兴隆寺门口见到过的徐班头徐安。
徐安还未开口,一个年轻衙役便高声叫道:“哪里来的刁蛮婆娘,敢在顺天府的地盘上撒野,问过我家徐大人了吗?给我乖乖住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群瓦剌人见到顺天府的差役来了,为首的一人连忙叫道:“顺天府的人吗?我们是瓦剌使臣的随从,赶紧把这个女的抓起来,否则我一定请使臣大人向你们皇帝告状。”
差役们一听挨打的是瓦剌使团的人,暗叫一声不好,立刻就有人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抓向张覃的胳膊,阻止她继续踢人。
徐安也是有些慌了,大喝道:“住手,都住手,得罪瓦剌使团,破坏了大明和瓦剌的盟约,小心陛下下旨抓你下狱。”
“哦?是吗?那我可要看看了,陛下到底会不会抓本姑娘下狱。”张覃停止用脚踢躺在地上的瓦剌人,改成用脚踩着他的脸,转过头看向徐安,一脸傲气地问道。
徐安刚才看着就有点眼熟,结果被瓦剌小头目的话刺激到了,这才大喝出声,结果看到面前的暴力女越发熟悉,想了一下才知道是谁,当即冷汗都吓出来了。
这个暴力女可不好惹啊,他们顺天府上点岁数的衙役谁不认识,那可是堂堂英国公府的小小姐,他哪里敢得罪,于是立刻拉住还在往前冲的衙役,连声道:“停,停,都给我站住,都别动,别动。”
然后对着张覃赔笑道:“我说听着声音熟悉呢,原来是您啊。”
“您这是?”徐安试探着问道。
张覃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声反问道:“你是谁?”
徐安见状,连忙回答道:“小的是顺天府的班头,姓徐名安,您叫小的徐安就行。”
张覃冷笑道:“徐安是吗?刚才就是你要抓我下狱?”
徐安连忙讨饶:“小的哪里敢啊,您身份贵重,哪里轮得到小的来管,方才不是小的说的,不是小的说的。”
然后转身对着身旁的衙役们问道:“方才是谁在喊抓人下狱,给我自己站出来。”
衙役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站出来。
刚才明明就是你喊的,现在让我们站出来,那不就是让我们替你背黑锅吗?我们又不傻,谁站出来谁傻X。
徐安见没人出声,连忙回身对着张覃道:“张小姐,您看,方才的话不是我们喊的,一定是这群鞑子喊的。”
“你们说是不是啊?”这句话是对着衙役们问的。
见徐安找到了完美的替罪羊,衙役们连连点头,七嘴八舌地道:“徐班头说的对,咱们刚刚过来,事情都没问清楚呢,哪里轮到下狱那一步了。”
“对,对,对,咱们过来谁都没说话,一定是这群鞑子喊的。”
“我听着好像是那个躺在地上的鞑子喊的,对,就是他喊的,你看,他脸还在动呢!”
众人鄙视,谁不知道那个躺在地上的鞑子是被人打晕过去了,怎么可能说话,至于脸在动,明显是被踢的,没看右脸上还有个鞋印呢么!
徐安回过头,对着张覃摆出一副笑脸,赔笑道:“张小姐,您瞧,真不是我们喊的,要不我替您教训这群鞑子一顿,帮您出出气?”
张覃仍旧一脸傲气道:“姑奶奶我需要你们帮忙?”
“不需要,不需要。”徐安连忙回答道:“但是请您手下留情,教训这群鞑子没问题,别打坏了就好,不然朝廷怪罪下来,对您不也是个麻烦不是?”
“这群鞑子皮糙肉厚的,哪里那么容易就打坏了,姑奶奶我留着手呢!”张覃嘴上这么说,不过还是把脚从瓦剌人身上抬了下来。
徐安连忙示意身旁的衙役们把那群瓦剌人扶起来站到一旁,然后赔笑道:“姑奶奶功夫了得,我替这些瓦剌人感谢您脚下留情了。”
没想到旁边的瓦剌头目突然叫道:“今天这事儿没完,我回去了一定告诉使臣,让你们大明朝廷治你的罪。”
“你说什么?没挨够打是吗?”张覃绣眉一皱,娇喝道。
徐安连忙捂住瓦剌头目的嘴,连声劝道:“祖宗诶,您可别说了,这位发起火来我可是真拦不住。”
瓦剌头目打掉徐安的手,对着他怒喝道:“还有你,身为顺天府差役,居然包庇一个凶手,我也会让使臣去朝廷上弹劾你们顺天府!”
“你别不知道好歹啊!”瓦剌头目的话把徐安也给激怒了,当即便松开扶着他的手,喝道:“是不是凶手不是你说的算的,要我们顺天府说了才算。”
“她都把我们打成这样了,还不是凶手?”瓦剌头目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