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可以从此之后不再插手后宫之事。”孙太后咬咬牙,给出了自己的核心权力之一。
朱祁钰摇头道:“后宫之主也当是正宫皇后。”
“那皇帝要怎样?难道要哀家从今以后自囚仁寿宫吗?”见朱祁钰油盐不进,孙太后大怒。
“朕可不敢,太后毕竟是朕的长辈,朕绝不会做此事,若是被大臣们知道了,还真以为是朕不孝呢!”朱祁钰嘲讽道。
“你......”孙太后更生气了,凤眼圆瞪,胸脯起起伏伏,簪子和步摇一阵乱晃。
朱祁钰也不耐烦继续和孙太后扯下去,于是正身,躬腰,双手抱拳,长揖道:“请太后见谅,金英如今罪大恶极,又被都察院盯上,朕必须要正国法,明典型,绝不会有任何轻处。”
一番话,孙太后愈发暴怒,也知道了朱祁钰主意已定,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见过太后。”刚走几步,殿门口兴安突然出现,禀奏道:“陛下,太上皇写了条子,请您看在英国公的面子上,轻处金英金公公。”
说着便将条子双手呈上。
孙太后见是朱祁镇的条子,也就停住脚步,打算听听朱祁钰的意见。
朱祁钰扫了一眼条子,眼睛微微一眯,冷声道:“传话给太上皇,就说金英的所作所为国法不容,必须要明正典刑,除非谁能让都察院放弃追究此事,否则谁求情都没用,朕不会替他们摆平都察院的。”
这话是说给朱祁镇听的,也是说给孙太后听的。
开玩笑啊,这件事本来就是都察院挑起来的,又是证据齐全,怎么能轻易放过。
孙太后见朱祁镇也不好使,没再说什么,怒气冲冲便转去了南台,准备找自己的儿子好好吐槽一下朱祁钰。
和历史上不同,朱祁镇没有被关在南宫,而是住在了南台,朱祁钰考虑到自己的名声,也没有完全隔绝朱祁镇和外界的交流,不过还是做出了一定的限制,全大明除了他,也只有孙太后能随时随地过去。
至于钱皇后,则是直接住了过去,她本就是个懦弱的性子,自己男人在哪,她当然就要在哪。
孙太后的銮驾一到南台,便将朱祁镇叫了过来,跪在地上,劈头盖脸一通狂骂。
“你说你,没事搞什么北征,你有太祖太宗的能耐吗?真以为自己是中山王啊,不知天高地厚......”
“三大营几十万大军都被你连累了,数十名文武官员因你而死,也先入寇的时候还下什么圣旨,让大臣们开门迎驾?真以为大臣们都和你一样傻啊,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
“知道吗?你被俘的消息刚刚传回来,这群大臣就开始谋划郕王继位的事情了,为首的就是王直和胡濙,哦,还有那个于谦,哀家写给你的书信他们都敢拦......”
“结果呢,还不是在草原吃了一年的苦,哀家想尽办法才救你回来,你知道哀家每天被朱祁钰那个小儿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吗......”
“哀家命苦啊,宣宗皇帝早早薨逝,你这个败家子还不让哀家省心,吴氏一个嫔妃都敢和哀家对着干,还不如当初陪着宣宗皇帝去了呢!”
孙太后一通输出,从北征说到土木堡,又从朱祁钰登基说到自己救朱祁镇,说得朱祁镇头皮发麻,心中烦乱,只是不住道歉。
他不能和孙太后翻脸,毕竟对于自己这个废帝来说,孙太后现在是自己最大的靠山,不能伤了她的心。
“是。”
“是。”
“是。”
“孩儿不对。”
“是孩儿错了。”
朱祁镇只能连声道歉。
钱皇后跪在一旁,也是陪着孙太后一起掉眼泪,偶尔还埋怨朱祁镇两句。
这一年来,她为了朱祁镇,也是受了不少的苦。
半个多时辰之后,孙太后发泄够了,让朱祁镇自己起来,她则是去将钱皇后扶了起来,道:“皇后,你的眼睛还没好,可不能再这么哭了,且回屋歇息一会儿吧。”
钱皇后知道她们娘俩有事情要说,便听话地点点头,由宫娥陪着回了房间休息去了。
等钱皇后出去了,孙太后坐回原位,冷冷地道:“皇儿,金英被都察院弹劾了,今日哀家去替他求情,但是朱祁钰那个小儿却一点都不给哀家面子,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他现在是半囚禁状态,也就是孙太后能来看看自己,自己可是出不了南台的,只能在南台这个屁大点的小岛上活动活动,就连南台上的宫娥太监出入都要严格检查,他朱祁镇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啊!
他也很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