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婶一听,笑容也淡了几分,长长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孩子。”
然后她转头四处看了看,才边走边小声跟阮昭说。
“小石头的娘打小就是出了名的白虎星,小时候生病,她爹为进山采草药,结果遇到野兽,人连骨头都没剩,她娘怀着身子,因照顾病重的她操劳过度,又闻噩耗,当下摔晕小产,然后人也没了。她是被两个哥姐抚养长大的,结果进城卖绣品时被流子瞧上,大哥为护她被流子围殴,重伤不久后也去了,她二姐约莫是怕了,卷了家当寻个人嫁了,再没回来。后来她跳河时被一位军兵救下,便嫁了他,结果怀身子时,军兵战死了,对她好的,都没好下场。”
几人听完也有些诧异,这女子未免太惨了些。
阮昭又问:“既然大家都如此惧怕她,又为何还容着她在此处定居?”
古代可没什么人权,尤其是山村野乡,动不动就举家驱逐多的是。
桂婶又叹了口气,“她家汉子是个心肠特别好,也有能耐的好人,曾护过青山村,对村里有恩,如今他战死,总不得人一走便忘恩负义的把他妻小赶走。”
阮昭恍然点头,心里却冷笑着。
为了不担忘恩负义的名声把人留下,却又对孤儿寡母漠视欺压。
苏锦笙忍不住道:“那这事关小石头什么事,总被欺负也太可怜,还那么小。”
“嘘。”桂婶忙嘘了声,又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这话以后可别乱说。”
而后又叹了口气,“其实大家这么做也是为小石头好。”
几人微愣,面露错愕。
桂婶无奈道:“当年啊,有人偷偷去问了神婆,有没有办法抵挡采娘的凶性,神婆说小石头未出生便克死亲爹,是贪狼星转世,正好与他母亲相克。”
苏锦笙和苏锦辰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排斥表情来,对这种说法很不赞同。
不过两人也知道有些人对这些事情深信不疑,所以他们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苏锦辰问:“这与小石头被欺负有什么关系?”
桂婶继续道:“神婆说贪狼星是要在凡间渡劫才能回天上,届时抚养他的白虎星也会一并功德圆满离开,而贪狼星一生需受尽磨难,这般也是希望他能尽快功德圆满。”
苏锦笙张了张口,想说简直就是荒谬,那位神婆根本就是在信口胡诌。
但话没出口就被弟弟扯了一下,也反应过来,只能不忿的低下头。
倒是阮昭表情一直没多少变化,只是附和的点头,“原来如此。”
“是啊,所以你们千万别接近她们母子。”桂婶煞有介事道。
阮昭转头,好奇道:“村里有神婆么?怎么我好像没听过?”
“哦,不是咱村里的,是溪水村那边,是一个特别有名的神婆,大家都叫她刘仙姑,以前村里有人生病什么的,都会先去溪水村找神婆治,不过现在有三娘你,咱就不用再翻山越岭求医了。”
说到这里,桂婶还挺开心。
容不得她不开心,毕竟神婆收费实在太高了,住得要远,若病人动弹不得,把人请来还得交上门费。
每次看一次病,几乎都快把家底掏光。
阮昭道:“怎么不进城寻大夫?”
青山村到内城,即便只是走路,也就走一个多小时。
何况村里有牛车,进城大概50分钟左右的车程。
溪水村在东边,要翻过一座上,路难走不说,至少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桂婶闻言忙摆手,“城内药可贵了,而且只有一家药堂,店大欺客,不能随便去。”
阮昭挑眉,显然对方说的应该是秦大夫。
店大欺客?就那么个小店能称大?
何况秦大夫看起来也不像会欺客的人,“是有去过吗?”
“那倒没有,是听刘大家说的,他家小儿子以前吃坏肚子就去药堂,结果人家一副药就要一两银子,他家没那么多钱,药堂也不给赊,还把他们打出来,那什么大夫,就是沽名钓誉。”
阮昭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诶,这么快就到了。”桂婶抬头,便看到已经回到村里,“那我这边走了,你们路上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