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你的永生计划？”
梁休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他凝视着陈春，“你觉得我不该杀那些人？”
“不，那些人的死活，我也不在意。”
陈春平静道：“就连我这条命，也是你给的，如果你想要收回，随时都可以动手。”
梁休张了张嘴。
没等说话，就听陈春继续道：“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帮你到最后的时刻。现在你的计划也已经完成，能不能让我回去？”
“回哪儿去？”梁休第一次露出不耐的表情，“你想回到蓝星？在这种时候？”
“那个星球注定会被毁灭，你现在回去就是陪它一起死，没有任何意义。”
他说完这句话，表情逐渐柔和，温声道：“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建造一个新的蓝星，或者很多很多的生命星球。”
对于陈春，梁休还是有一丝感情的。
但那更像是某种替代品。
他的家已经没了，家人，朋友，所熟知的一切全部化为泡影。
陈春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学生，同时也是他的一丝情感寄托。
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我相信你。”可就在这时，陈春只是缓缓道：“你会为我创造一颗新的蓝星，但那些人呢？我们当年也曾为了蓝星对抗深渊，那些人……那些活在蓝星上的生命，我们曾经为了他们付出过一切。”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
不知为何，梁休忽然激动起来，“你认识的人早死光了，现在的蓝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表情逐渐阴沉下来，“陈春，我不觉得你是这种心软的人，所以到底为什么？”
“不是心软，而是突然想通了某些事。”
陈春低声道：“老师，你说超然者不会为了蓝星而战，那么你呢？”
这句话，把梁休问住了。
他无法回答。
陈春也从他的沉默里得到答案，笑了笑后，看向扭曲的空间壁垒，那个与诸多深渊之王血战的身影仍在绽放光芒。
她语调平和地说道：“欠你的，我已经偿还了，现在让我回家吧。”
梁休深深看了她一眼。
忽然不再震动的木箱，也让他轻轻一叹。
他伸手掀开木箱。
从中取出一顶纯黑色的王冠。
在陈春意外的目光中，梁休将王冠戴在头顶。
纯白无瑕的火焰跳起。
黑白二色，组成了漂浮在他头顶的深渊冠冕。
在这一瞬间，梁休的身体不再佝偻，慢慢站直。
那皱巴巴的皮肤也逐渐舒展开来。
变成了一个相当年轻的模样。
他用淡漠的眼神注视着陈春，最后说道：“你愿意与他们一同赴死？”
陈春默默点头。
梁休也不再劝阻，一挥手，暗影位面裂开，露出一条深邃的通道。
“多谢老师。”陈春最后向他鞠了一躬，转过身，象征着背道而驰。
目送陈春离去，梁休许久未动，最后微微闭上双眼。
等再睁开时，已经没了任何情绪。
“也好，假的终究是假的。”
“等我成为超然……”
他喃喃一声，转过身，继续向着暗影位面的深层走去。
但此刻他一步迈出，已经有了跨越空间的能力。
身影瞬间消失在暗影位面，不知去向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