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安平连忙竖起手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这个位置,可没有那么容易坐。”韦安平苦笑道:“一旦坐上去,就下不来了。”
武氏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是。”
“所以啊。”
韦安平叹了口气道:“等将来承乾继位之后,我就打算回岭南养老去了。”
“什么?”武氏闻言一惊。
“为什么?”
“不走,难道留在长安继续指手画脚吗?”韦安平反问道:“新君继位,需要的是树立自己的权威。而不是有一个糟老头子,在身边指手画脚,总是提意见,反驳他的做法。”
“这样既会让新君很没面子,也会让新君失去威望……”
“呃,我有些明白了。”武氏的政治才能同样一流,很快就听懂了韦安平的话。
韦安平继续说道:“新君若是失去了威望,就再也没人看得起他了……而想要重拾威望,最好的办法就是向那个糟老头子下手。”
“所以先生觉得,将来太子继位以后,肯定会对先生动手?”武氏眉头紧皱,越想越气。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先生是太子的老师,将来太子登基,先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师了。
这样的关系,为什么会演变成敌对呢?
“就算太子不动手,太子手底下的人,也会动手。”韦安平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神色颇为淡定。
“为什么?”
“因为要争夺话语权啊。”韦安平笑了笑,道:“其实,本质上也是在争权夺利罢了。”
“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本身就没有多少权利,所以对于我的存在,也没什么好争的。”
“但如果他成为了下一任皇帝,那么他的权利就会无限增大……到时候,就不允许有人压在他的头上了。”
“你觉得帝师是个荣耀,可以在长安城横着走。”
“殊不知,这个称号是压在皇帝头上的一座大山,是他时时刻刻都想要扳倒的大山……”
“我……好像明白一些了。”
武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啊。”韦安平笑了笑,继续道:“你要是真想当宰相,就快点升官……争取在当今陛下龙驭宾天之前,就进入朝堂。”
“等承乾继位之后,再极力跟我划清界限,最好能亲自动手把我赶回岭南。”
“那样的话,你就有机会当上宰相了。”
“不行!”
韦安平的话刚说完,武氏就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我怎么能这样对待先生……”
“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韦安平笑了笑,自信道:“回岭南是我的自保之法。反正我迟早要走,谁送走的其实区别不大,要是能把这份功劳送给你,也算是不枉相识一场了。”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悲壮呢?”武氏忽然反应过来,怎么感觉先生这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韦安平干脆地摇了摇头,随后笑道:“我只是在提前跟你说而已,免得你将来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平白把这份天大的功劳,送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