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娃子,牙行买回去,只能当粗使丫头卖出去,统共也值不了几两银子,你总不能让林婶子亏本吧?”
“嗨!你跟他说这些,他知道什么?”林婆子黑着脸道,“赵老根,我可告诉你了,你家丫头这条件,整个金河县,也就我还能给点银子收了她,别人家啊!呵呵,只怕你还没开口,就给你撵出去了。”
可怜这农家汉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哪里经得起这两人一唱一和,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两张巧嘴,只把赵老根忽悠的团团转。
“婶子!”赵老根犹豫了再三,还是开了口,“实在有点太少了,您看要不稍微再加点?”
林婆子和花娘相视一眼,双双皱起了眉头,过了半天,那林婆子才开口道:“给你加到十两,也不是不行。不过……”
赵老根一听那林婆子松了口,立马喜出望外:“您说,您说,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愿意做。”
林婆子这才摆出笑脸道:“把这丫头卖个死契,倒是可以。不过你做爹的,得在契约书上按了手印。”
“日后这丫头是死是活,是发达了还是落寞了,都与你老赵家再没瓜葛了。”林婆子满脸笑意的看着他道,“老根啊,你看这样可行?”
赵老根哪懂这些,他本就嫌迎儿是个女娃,一点用没,哪里还在乎她的以后,他那点见识,也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只管卖闺女的钱能不能再多几两,其他的,与他何干呢。
“行行,死契就死契,在哪按手印啊?”赵老根点头如捣蒜,哪里注意得到身后的闺女脸上早已满是眼泪。
林婆子听了他的话,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看着赵老根道:“你可想清楚了,这手印一按,你家闺女可就跟你再没瓜葛了,这契约上可是有衙门大印的,若是你日后反悔了,可是要吃官司的。”
赵老根为表示自己绝不后悔,立马咬破了自己的大拇指,用血在那文书上按了手印,喜滋滋的望着林婆子:“您放心,我一个乡下人,哪敢和你这样的人物作对啊!这契约我也印了手印了,这银子……”
林婆子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收回了那契约藏在怀里,这才摘下腰上的荷包丢给他道:“喏,这是十两银子,你自己当面点清,别回头银子少了,怨我糊弄你。”
赵老根赶忙拿起那荷包,把里白花花的银子倒了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清点了起来,果然是十两整,一分不少。
林婆子和花娘再也懒得多看他一眼,只走到迎儿身边道:“丫头,走吧,以后啊,你就跟他们老赵家没关系了。”
迎儿心里一愣,可抬起眼却见面前的二人似乎对她很是温和,并不像刚刚对她爹那般疾言厉色。
“别发呆了,再等下去,该赶不上回去用饭了。”花娘也催促道。
迎儿不再说话,她只转过头,本想和父亲再道声别,可却看见赵老根此时满心满眼的只有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根本就半分目光也没施舍给她。
迎儿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只跟着花娘和林婆子一起转身,准备离开。
可等她刚走到那棵老槐树边时,却看见了树下的沐烟和椿芽。
她俩并肩站在那,流着眼泪笑着,沐烟的嘴巴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
迎儿与她相处时间久了,一看便明白,沐烟是在说,别怕,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