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失约的,是长公主殿下。
春儿很想问问殿下,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来,连一封信都没有来过。
到底是为什么。
殷迟讷讷朝前走了两步,她想起十年前的某一日,像是在草原上见着了一个神似曲灯的人,还派人寻过。
原来……
“曲、曲姐姐,我来了。”殷迟在曲灯床榻边跪下,抓住了曲灯的一只手。
触手冰凉。
“是我不好,你别吓我了曲姐姐。”
温红站在门口,心中无限凄凉。
到底还是没赶上么……
殷迟不让任何人靠近曲灯的尸体。
她平静到没有一滴眼泪。
可温红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
她眼里的光熄得不能再熄。
纵使人此刻还活着,估摸着也活不了多久。
殷迟把空国的虎符,还有心腹的名单,尚未来得及处理的罪臣名单,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温红。
“你就不问问我,她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殷迟摇头,“不了。”
她要自己去问,去地府问。
“或许说这话有些不切实际,但她临死前还告诉你,失约的是她,说明她希望你余生过得好。”温红话音一拐,“若你想不开,我也不拦你,你们二人的丧事,我会操办好,让你们合葬一处。”
“多谢。”
殷迟出门时,温红忽然问了一句:“我能问问,这十年,你为什么连一封信都不给她吗?”
殷迟蓦然转身,神情凄然:“她……一封信都没收到吗?”
明明,她每隔三个月,就会让人送一些小物件和信给她。
殷迟疯癫大笑,“我从不负世人,世人皆负我,我要保这太平世,有何用?”
“何用啊……”
看着殷迟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
温红想,聪明如殷迟,原来也会被人背刺。
大概是……
她信任的什么人,背地里阻止了那些信件吧。
时也命也。
这两个人,到底情深缘浅,差了一丝。
当日深夜,殷迟抹了脖子。
她撑不下去了。
温红如约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她们二人合葬,留了座空碑。
她没什么文化,写不出什么悼词,想必她们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老大,我怎么看你……”常大勇就感觉老大怎么还心情不错呢?
“有情人终成眷属,得偿所愿。”温红叹了一声,“我又何必感伤?”
“我们以前还以为你悄悄心悦晏夫人。”不止常大勇,其实不少跟温红时间久的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连赵玉成都是。
他甚至体贴到了如果温红有一天官宣,公关方案都做了十套的程度。
温红睨了常大勇一眼:“休要胡言。”
或许年少时曾有过浅薄的恋慕,但这份青涩的恋慕之情随着时间流逝,早早就成了亲情吧。
温红从没想过要跟曲灯在一起。
她知道,曲灯要的等的,从来都不是她。
她只是盼着曲灯好。
仅此而已。
温红花了近三年时间,彻底把整个空国都收入囊中。
至于空国原本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古董,愿意效忠的就留下,不愿意效忠的就叫他们辞官,若是还唧唧歪歪以死相谏的,皇宫门口立了块忠臣碑,叫他们上那儿撞。
扎堆撞,方便人清洗,免得寻死觅活的人之前没打过商量,东撞一个西撞一个,浪费人力。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温红已经是这场战争最大的胜利者,她根本不在意在这种时候死几个人。
朝政稳定之后,朝臣们开始操心继承人的事。
照理么,这种时候就纳几个皇夫,充盈一下后宫,也不用管究竟是哪个皇夫出的力,反正温红生出来的孩子指定是继承人就行了。
偏偏温红是个混不吝的叛逆性子。
她这性子,也不耐去成个婚,别等会儿皇夫哪天不如她意,被她一脚给蹬死了。
于是乎,她出去溜达了几个月。
回来就带回了一个孩子。
第三天,这个孩子名叫赵狗子的人就成了太子,当然,赵狗子是不能叫的。
一番折腾,赵狗子成了赵澄。
当夜,温红就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合着你是个女娃娃。”
赵澄点头,“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主要这人也没说带她回来做什么,稀里糊涂就成了太子,她自己都懵着,连坦白的机会都没有。
“那也行吧,”温红无所谓,“那你是要我明日上朝的时候给你正个身份呢,还是就这么滴?”
“就这样吧。”赵澄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反正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最主要是,她也很怕麻烦。
“还行,挺像我。”温红对赵澄还是满意的,在外闲溜达就发现这个小孩儿同她年轻时候有几分像。
带回来先堵一堵大臣们的嘴,要是扶不起来,再给她踢下去。
赵澄就这么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了。
除了性子混一些,大臣们对她也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