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不动声色在掌心掐了掐,疼痛感叫她理智,她从发髻上拔下一枚金簪,抵着咽喉:“你家主上是何人?”
“我与你家主上,素不相识。”
男子身后,温红蹑手蹑脚地靠近,如猫儿一般,落地悄无声息。
这还是她过去那些年走街串巷的时候练出来的本事,专为偷鸡摸狗用的。
“我家主上,也是你这等低贱的风尘女子配提的。”男子啐了一口黄痰,提剑欲上去拿人。
金簪往里进了一寸。
殷红的血珠子就这么冒了出来,被雪色一般的肌肤衬得无比刺眼。
“你家主上,该是要活人吧?”曲灯带着春儿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放人,我就死在这里。”
“不,夫人,春儿哪儿都不去!”春儿躲开了曲灯的手,张开双臂拦在她跟前。
哪怕吓得直哆嗦,也没软下一丝。
看着男子的眼神,恨不能将其拆皮食骨般。
“啧,小丫头倒也水灵,还没开苞吧?”
曲灯他碰不了,碰个小丫头总无所谓吧?
思及此,男子看向春儿的眼神多了几分带着明目张胆的打量。
那目光,好似从阴暗角落里爬出来的冷血动物,叫人极度不适。
温红也正是趁了这个时候,攀到了男子身后的假山顶,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小匕首,一跃而下,一刀精准扎在了男子背上。
不足致命,却将那男子压趴在了地上。
温红手脚并用,勒着男子的脖子。
男子奋力挣扎,手中长剑乱舞,曲灯和春儿见状,纷纷过来帮忙。
春儿随手抄了一块石头,对着男子的脑壳使劲儿地砸。
曲灯则是用那金簪,连续扎着男子的后背、颈部。
毫无精准度可言。
许是她们三人命不该绝,被曲灯扎到了什么要命的地方,也许是温红皮糙肉厚力气大。
那男子双目充血,当真不动了。
三人不敢停下,维持原状维持了好一会儿,确认男子失去了活动能力,温红才一把抽出那柄匕首,直接将男子割了喉。
动作尤其利落。
曲灯和春儿脱力,跌坐在了地上。
春儿更是崩溃大哭。
到底是才及笄的年纪,挺到此刻,已是坚强。
曲灯抱着春儿,还不忘向温红道谢:“今日,多谢你。”
谁能想到呢,萍水相逢一个路人,有朝一日竟会救了她们主仆二人的性命。
曲灯撑起身子,“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这些人,都是殷迟留给她的心腹。
殷迟一个都没带走,全都留给了她。
能多活下一个都好。
晏府门前的情况很快就被温红的手下人察觉到了,常大勇带人冲了进来。
一府府卫加仆人,四十五口人,竟只活了曲灯和春儿两个。
阿铸说出的那一句“救夫人”,是他留在这人世,最后一句。
“老大!”常大勇见了温红之后,比了个不太正规的礼,“苏城军都收了。”
温红接过手下递来的帕子,应了一声,“可有欺凌百姓者?”
常大勇嗐了下,“放心吧老大,有哥儿几个看着,他们不敢。”
苏城是猛虎山寨不少人的老家,守着苏城百姓,就跟守着他们自个儿家一样。
外来那些寨子要是有不听话的,猛虎寨的人第一个不乐意。
“成,”温红的目光在那道凄哀的背影上落了一落,旋即收回,“你找几个兄弟,过来把这些尸首收了,找个地方埋了。”
忠心之仆,倒也配一方好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