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还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兵,我被人诬陷遭到排挤,家中尚有父母妻儿,百口莫辩。
是将军力排众议,保我性命,替我洗刷冤屈,后又惜我才能,让我当了副将。”
“经此一遭,将军如我再生父母,我曾见小公子无忧无虑,园中嬉闹,冰雪聪颖,亦伴我左右,唤我阿叔。”
如果时光能回到当时该有多好,可是好景啊总不会太长。
赵时良脸色一变:
“谁知突逢变故,将军被诬叛国,被判满门抄斩,一家二十几口无一幸免。
当时我驻守边疆,听闻反叛一事连夜赶回,却只见森森白骨,血洗别院。
悲恸之余只能从长计议,这九年来遍寻小公子,只待将其收养于膝下,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一空大师抬眸,双手合十:“善哉善哉。”
“副将就不曾怀疑过也许事实真相就是如此,将军就是叛国贼呢?”
赵时良听罢,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即便天下人都反,将军也不可能。”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笃定,无丝毫怀疑。
“我知将军为人,亦如将军将小公子托付于我。
将军家国大义,乃是把社稷衷心看的比命还重,若非奸人所害,又岂会落的如此下场。”
一空大师缓缓点头。
赵时良叹了口气:“如今内忧外患,国库空虚,宦官与世家勾结;皇帝荒淫无度,王氏冠宠后宫,狐媚祸世,江山岌岌可危。
寻回小公子,自是从这烂透了的世道入手,入朝政,翻天下,报世仇,佐新帝。”
一空大师顿了顿,“将军之死是否另有隐情?”
赵时良看着天边的太阳隐没在云层里,缓缓说:“王婕妤魅惑君主,妖言惑众,和奸臣勾结构陷将军谋反,实则将军忠心耿耿挡人财路;
王婕妤虽动机不纯,但奸臣中饱私囊,侵吞钱财不在少数。
将军镇守之余担负查账,然稍有眉目就有小人作梗,或以千金贿之,或以杀手取其性命,将军皆一一化解。
时值王美人生辰,将军欲击溃敌人防线,再携罪状归都,然长安酒池肉林,充耳不闻。
奸臣妖妃沆瀣一气,趁帝王昏聩,反扣上谋逆罪名,将军百口莫辩,一家几十口人被灭口。”
赵时良悲痛道:“从此边疆无宁日,皇朝无将令。”
“无数能人志士打抱不平,皆被宦丞妖妃拦于台下。”
“边疆九部休养生息,羽翼渐丰。近年更是屡屡进犯,朝内局势一片动荡。”
……
一空大师上前,像往常一样摸了摸易楚安的头,少年不再似刚才那般拘谨害怕,还回了一个微笑。
一空大师握着他的手,慢慢走到赵时良面前,“孩子,你且跟着施主走吧。”
易楚安慌了神,害怕地退到一空大师后面,“师父……师父不要弟子了吗?”
一空大师俯下身子,拍了拍易楚安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师父怎么会不要无名呢,只要无名愿意,这里永远是无名的家。”
“只是……无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困于这一角天空里。”
易楚安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摇了摇头:“可是无名只想永远做静水寺的无名,不想去外面的世界。”
赵时良:“无名,可是你不该在这的,这里或许是你放不下的地方,可是你的心里不能只放得下这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