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我大姑心里,她根本就没想过我会来给他拜年。
说句实在话,那个时候我的情况,全村儿人都看在眼里,说句难听点儿的,但凡不知道我们家啥情况呢,谁不指着我姑和我叔的脊梁骨骂呀?
不过这事儿也没的说,也过去了挺长时间的,我也没啥想说的了,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谁都有自己的难处,为难别人何必呢?
我大姑起身收拾残羹剩饭,我正要站起来帮忙儿的时候,我大姑父压了压手说道:“你坐那儿玩儿手机啊,我跟你大姑俩收拾,你坐着吧,坐着。”
我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来,说道:“那啥,我,我上个厕所吧。”
你还别说,刚才为了应和我大姑,多半盆儿酸菜都进了我的肚子,这一会儿肚子里边一挤一压,那点儿玩意儿都快出来了。
在厕所里舒舒服服的释放了好一会儿之后,琢磨着这会儿菜碟儿啥的都该收拾完了,一会儿估计就得被我大姑拽在炕头上聊天儿了。
我倒不是不愿意跟我大姑聊天儿,我也挺愿意跟我大姑聊一些过去的事儿,只不过他家那炕头儿实在太热了。烫屁股。
据我爸说,我大姑刚结婚那几年,有一年过年,我大姑家的孩子生了病,去了医院,却没带足治病的钱,我爸连夜给我大姑送钱来,结果被我大姑拽在炕头儿上,愣是坐了小半宿。
回家之后,我爸那屁股就长了好几个火疖子,疼的我爸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些凄凉,我爸我妈已经去世好些年了,有的时候真的怪想他们的。
但是吧,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在世上行走,本来就是一种历练,什么时候把性子练没了,把棱角练圆了,人这一辈子也就快到头了。
出了厕所往屋里走,看着院儿里的摆设,其实说实话,我大姑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我倒有心帮帮他,但是怕这样的话会伤了我大姑的自尊心。
我大姑之前老说咱穷也要有穷志气,这是劝我的话,之前我也曾经跟我大姑提过,要不要我帮他们买辆拉沙子的车,他们那边儿,拉沙子还能挣点儿运输费啥的,结果我大姑死活不同意。
虽说我再三强调,我买车就是为了我大姑能轻松一些,但是架不住我大姑强力反对,一向性格柔弱的大姑被我说的急了,直接就瞪眼睛,这事儿也就作罢了。
其实我也知道我大姑父那身板儿,也干不了这活儿,去河滩挖沙子倒是有理了,但是你得一锹一锹往上扔啊,让钩机给往车上扔倒是省事儿,但是我大姑父哪儿舍得那个钱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