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澄净的三碗水静置在烛火通明的大厅内,穆玉宁任曲水拉了她的手,谨慎地用刀刃轻划,在两碗水中分别滴了一滴血,而流风早已拿着药候在一旁,立即接过穆玉宁的手,小心上药。
穆芷兰看了看身边阴沉沉的忠王,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都咽了下去,因为忠王那双眼睛如今明目张胆地粘在穆玉宁的身上,瞧都没瞧自己一眼。
她咬了咬唇,看向自己的手,之前划开的伤口已经慢慢开始自愈了,血迹干涸,只怕还要再划一刀,她颤抖着手拿过匕首,这一次试着回想方才曲水的手法,轻轻地划破自己的皮肤。
但曲水的手法又岂是她一时半会儿便能学会的,这下又划重了,鲜红的血液汨汨而出。
她将手伸出去,又莫名突然一股心虚,干脆取了那匕首递过去,将那匕首上自己的鲜血小心翼翼精准地滴了一滴,那滴血迅速落入盛有穆玉宁血液的碗中,然后她又把匕首递到第三碗干净的清水上,同样只滴了一滴。
第一碗混入了穆玉宁与穆芷兰的血,果然依旧不能相融。
众人立即将视线调转到云月真的身上,她的手方才被穆玉宁划了很深的一道口子,不过也几乎快止住了血。
她看了一眼已沾染了穆芷兰血液的那把匕首,嫌恶地皱了皱眉,可是她不像穆玉宁,身边有尽心服侍的随从,用干净的刀上好的药。
半个时辰前,穆玉宁还调侃自己和穆芷兰是不是羡慕她,当时觉得荒谬至极,可现在她也不敢轻易再否认了,毕竟被人那般珍而重之地对待,似乎还从未有过。
但周围人的视线,如火烧般在她的身上燎过,她不愿就此示弱,于是狠心死命地在自己的伤口上一按。
原本已在愈合的伤口又再次裂开,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指滴落,她看了看眼前的两只水碗,一碗盛着穆玉宁的血,一碗盛着穆芷兰的血。
犹疑片刻,她先把血滴入了有穆玉宁血的碗中,看那两滴血隔水而处,毫无融合之势,她心中一稳。
不错,她怎么可能和穆家人有什么联系,不要慌,她深吸一口气,将手递到了第三碗清水之上。
鲜红的血液自上而下,甫一入碗,便似被什么吸引着一般向前涌去。
云月真的血和穆芷兰的血相互吸引,不断靠近彼此,在水中相拥,最后融为一体。
众人皆是惊诧,竟然还是一样的结果!
穆玉宁不动声色,只是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这不可能...不可能......”云月真倒退了两步,脚下一个趔趄,几乎快要晕倒过去。
而穆芷兰也是脸色惨白,怔怔地望着那三碗水,却再也说不出“水有问题”这种话。
穆玉宁抽回了被流风曲水细心查看伤口的手,负于背后,道:“我与云小姐,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那穆芷兰想来也不该姓穆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两位吵得不可开交,而当事的几位长辈又都已经去世,不知穆芷兰和云月真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而按理应同为穆侯爷所出的两个女儿血液不能相融,其中一个与云家女儿相融,另一个不相融。
这不就间接证明了,生下穆芷兰的关琼儿定与云家侯爷有过苟且,那被穆侯爷极尽宠爱的女儿竟是云侯爷的私生女!
众人不禁都同情起了穆玉宁和穆玉骁,没受过父亲生前多少宠爱,在父亲死后还被侮辱陷害,差点就让穆侯爷真正的血脉断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