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哥哥...”少女求饶的声音虽说比方才更软了,但赫连翊却陡然多了两分警惕,尽管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但总有一种,穆玉宁虽此刻看似一副居于下位任他摆弄的样子,但其实那只是上位者一点不关紧要、乐于施舍的趣味。
那种被轻视的感觉太过惹眼,一股无名火登时就蹿了上来,赫连翊逼视着穆玉宁的碧眸也带上了几分实在的怒气,“快说!”
赫连翊本就生得极俊美,加上那双摄人的异族绿眸,无端一股妖冶,而现在有了怒火的加持,整个人更加神采奕奕,眉眼平添三分野气,让他整个人都无端带上了一股蛊人的劲儿。
就像天上发着金光的太阳,不由分说便轰隆隆地朝她砸过来,几乎就要晃瞎了她的眼睛。
穆玉宁心上一跳,喉头发紧。
糟糕,糟糕。
他怎么会这么好看呀!
赫连翊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正冲着他这张,一直被自己嫌弃不够威严的脸发花痴,还以为她闭口不言是打心底里要跟自己较劲,不愿好好服软了,气得眸光一跳,恨不得狠狠打她一顿。
可穆玉宁那一身细皮嫩肉的雪肤,若被打出红痕,最后心疼的也只有自己,他看了又看,还是下不了手,差点没给自己憋出内伤。
终于,穆玉宁开了口,让赫连翊不必纠结要不要动手了。
“那些人想侮辱我,拿女子贞洁说事。你知道的,圣原的女子,命如草芥,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贞节牌坊却是比整个家门还金贵的存在,容不得一点沾污有损。所以我干脆先下手为强,自己把它给砸了,他们便拿我没办法了。”
少女一脸倔强,说到自己把贞节牌坊砸了的时候,还摆出一股明目张胆的傲气,让她整个人都似被风卷得快飘起来,好像下一刻就要同那阵风一起刮走,离开这小小的马车车厢,再离开大大的圣原土地,真的彻底变成一股随心而动的风,眼角眉梢都是按捺不住的飞扬。
赫连翊呆了呆,一会儿怕她真的飞走,抓紧了她的衣袖,一会儿又怕她再不能离开,只好又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不管穆玉宁是走还是不走,毫无疑问的是,他的心也似化作了天边的柳絮,风去哪里,他便在哪里。
穆玉宁大放厥词的时候倒是十分痛快,可放完了,又忍不住被少年的反应牵动心神。
连忙又调回了软软的音调,圈上赫连翊的腰身,乖乖求饶,“吃了流风给我剥的一颗葡萄,还喝了曲水给我斟的一杯茶,其他就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发誓!”
至于葡萄怎么吃的,茶又是怎么喝的,不消穆玉宁交代,赫连翊也大概猜到了。
若是放在从前,他肯定是要揪着小姑娘叨叨许久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少年收了面上残留的怒气和霜雪,又变回了那个温温柔柔的人,既轻又紧地把少女揽入怀中,道:“能给你剥葡萄斟茶,那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少女惊讶地抬头,赫连翊立刻把她的头按回怀中,又闷闷道:“这种好福气,以后还是请宁儿发发善心,都赐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