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与沈家二老对视一眼,几人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穆玉宁又听孙婆婆说:“其实关家人本是要掳走卫家一双儿女,可是能力有限,只抓到了卫家女,若有卫国公的儿子在手,他们一刀杀了自然痛快,可只有一个女儿在手,情况便不一样了。”
原来关家有两个女儿,要让往日的天之骄女,自己的掌上明珠落入娼籍,关家父母自然不肯,于是千难万难才让女儿脱了娼籍,可仍旧逃脱不了为奴为婢的命运。
这下有了卫家女在手,两家女儿又年龄相仿,孩子年纪又小,一天变个样子,若日子久一些,便是生身父母也不见得能分辨清楚。
关夫人便动了换命的想法,于是把卫家女关起来,每天逼她讲自己家的事,让自己的女儿全记下,又扒了卫家女的衣服、随身配饰,悉数换到自己女儿的身上。
几个月过去,关家女摇身一变,已是卫家女的样子。
他们杀了卫家女,假装挟持着已伪装成卫家女的关家女故意露出行踪,让卫家人找到。
明珠复还,虽说样子有些变了,但那衣服、配饰,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和自己女儿几乎无异,卫家人几乎立刻就认定找回了自己家的女儿,却不知自己的女儿早就命丧黄泉。
而参与此事的关家人,也被卫家人当场斩杀,只有孙婆婆在倚梦楼找到的那位娼妓,因她当时是关琼儿的婢女便一同被提前送走,才逃过此劫。
穆玉宁手中的血书,便是这位婢女写成,而这位婢女也被沈家二老赎了回来,就藏在已经修缮好的嘉义县主府里。
沈老夫人握了握穆玉宁的手,道:“宁儿,县主府已经修好了,三日后我们就搬回去,好吗?”
穆玉宁一愣,她还沉浸在关卫两家的纠葛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说到搬家之事上。
见她愣神,以为她是不愿,二老对视一眼,俱是一阵叹息。
“宁儿,这段日子你与那赫连世子朝夕相处,难道祖父祖母还看不出来,他心里对你存的什么心思,你又对他存的什么心思吗?”
穆玉宁还是第一次听到祖母如此不悦的声音,心里不禁开始紧张,“祖母......”
“祖母非是看不上赫连世子,可是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希望你嫁给一个简单的、容易掌控的人。”
穆玉宁没搭腔,但却忍不住心道:谁容易掌控?表哥吗?
“祖母这些日子,不仅查了卫家、关家,还查了他北疆的赫连家!你道他家又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吗?你若嫁过去,只怕更是步履维艰。”
沈老夫人说着,眼中已擒上泪意,“你在京中短短一年,就已经遭遇诸多变故,祖母见你喜欢得紧,也不是没想过让你就嫁给赫连世子算了。”
“北疆虽地势偏远,吃不饱穿不暖,可但凡是钱能解决的事,于我沈家又有何难,他北疆没钱,我们送钱去就好了,必不会让我的宝贝孙女吃苦。”
穆玉宁双眸泛光,急不可耐地接道:“但是?”
祖父祖父反对她嫁去北疆,她倒并不讶异,只是经二老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好像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赫连翊的家事,而他当然也没有和自己讲过。
虽然听祖母之意,北疆多半也是乱成一团,可她比起担心婚后的艰难,反而更好奇赫连翊究竟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他经历过什么事,又有什么所求之事。
不过还未等这“但是”之后的话说出来,门外便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赫连翊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喑哑,“穆玉宁,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