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宁都没来得及看清赫连翊的动作,眨眼间自己就已经被他的外袍裹了个严严实实。
赫连翊的外袍上还带着淡淡的体味香气,穆玉宁被他盖了个满头满脸,愣在当场。
片刻,她感觉到赫连翊在她头顶扒拉出一块儿小小的天地,窜进几缕新鲜的空气,她伸了伸脖子,终于把脸露了出来。
被赫连翊这一裹,方才什么旖旎的气息都散了个干净,穆玉宁的心情倒是少了一些烦闷,所以也不恼怒,只是抬着那张脸对赫连翊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乱说些什么?”赫连翊眼中还留着一丝怒气,被那浴水的热气一染,显得愈发亮堂堂的,穆玉宁有些舍不得挪开眼去。
“不是殿下说,身死存亡之际,女子名节不过小事。”穆玉宁被那宝石一般的碧眼吸引,起了起身子,却被赫连翊反手按下。
“我们北疆从不像你们圣原人,为了一份所谓的名节要死要活,可也不是这样随意委身于人。”
穆玉宁对自己的姿色还是挺有把握的,而且赫连翊方才分明就已对自己情动,可他为何不见欢心反倒生起气来。
她隐下心中的不解,也一并隐下心里那丝失落,前世两人反正也是要做两口子的,这下还不如干脆成婚,把两人的利益绑到一处,说话做事都方便许多,不像现在动不动就畏手畏脚的。
她别扭地低声嘟囔,竟还似有些委屈,“我又没随便。”
赫连翊一惊,面上即刻便爬上了一片绯红,“不可胡言。”
“不是胡言。”穆玉宁被他质疑,登时来了劲,小嘴叭叭地念叨起来。
“我于成婚之事实在无意,我只想报仇,至于嫁给谁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所以这副皮囊除了博得几位权贵的好感之外,本就没有用处。”
一听她对成婚之事无意,赫连翊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心中五味杂陈。
她又道:“男子偏爱美色,我也看得清楚,既然这皮囊于我无用,那便给一个我最想给的人,也没有什么。”
赫连翊眸光微闪,最想给的人?这是何意?他抬眼去看穆玉宁,眉眼处也都带上了些许笑意,却又听她说。
“你看,徐家那位公子,那是要配给云家的,卫家的公子是丛娇的弟弟,又是云家的表亲,况且他那副蠢样实在有碍观瞻,至于剩下的,要么就是年岁与我不相称,要么就是于我复仇之事没有助益。”
穆玉宁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赫连翊的面色却又渐渐冷了下去。
“所以,殿下最好。”
一句“最好”落在赫连翊冻上的心湖里,又有一点要化开的意味,可一想到她这“最好”后面的那层意思,赫连翊连忙咬牙稳住了心神。
这妮子年纪不大,仗着一张姣好面容,随口几句话便把他心里搅得是天翻地覆。
“你还小,还不用考虑这许多。”
赫连翊这话是生生憋出来的,因此语气难免有些强硬,又不知踩了穆玉宁的哪只尾巴,立刻朗声反驳道:“等入夏我便十四了,殿下再等一年就可...唔...”
生怕她说出什么让自己心神俱荡的胡乱话,赫连翊干脆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