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前,沈记酒楼外还是南边那破破烂烂的房屋,可现在已经决然不同了。
穆玉宁到的时候,赫连翊仍坐在那个窗口。
他今日也没有束发,清风吹起他的发丝,露出一截玉色的脖颈。
“殿下。”
不出意料迎接穆玉宁的是那双幽潭一般的深邃眼睛,赫连翊唇角一勾,开口道:“县主真是料事如神啊。”
穆玉宁看了一眼窗外的美景,不客气地耸肩,“也要恭喜殿下,这下我们赚的钱就更多了。”
不知是什么取悦到了赫连翊,他难得的一直笑意盈盈的样子。
两个人坐下慢慢吃菜,时不时看看窗外车水马龙,那就仿佛是财神把门直接开到了家门口,想忍住不笑也是挺难的。
卫丛娇从卫天阑手上接过来的商铺,也都一并挂上了沈记的招牌,现在朱雀大街的小一半全是沈记商号的彩旗,坊间有时也戏称这是沈家的大街。
菜吃了一半,见穆玉宁还是没什么话说的样子,赫连翊道:“你倒是...难得主动要跟我吃饭,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要与我谈。”
穆玉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不相瞒,其实确实有事要说。”
赫连翊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去了两分,转而到了穆玉宁的脸上,“不过不是现在。”
这时厨房又上了一道点心,穆玉宁见他面色不佳,赶紧夹了一块儿递过去,谄媚道:“这是我最爱吃的糯糍粑,殿下尝尝。”
于是赫连翊又像被抚顺了毛,乖乖地吃下去大半盘。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茶又喝去了两盏,穆玉宁道:“差不多了。”
“嗯?”赫连翊随她起了身,并立到窗前。
没一会儿,一个面上带疤的壮汉被从南边踉跄地跑了过来,后面还追着七八个人。
那壮汉一看就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脚底似踩了风,可是因朱雀大街本就人来人往,加上最近沈家的生意带的,更是人潮涌动。
那壮汉一身的轻功根本无法施展,没一会儿就被那七八个小厮追上了。
几个人追上他,一句话没说就要把他围起来打,那壮汉下意识反手一掌,一下就打倒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嘴角还挂了血,那壮汉当即便又想跑,却被路人围住,还是没跑成。
“你这人,打了人还想跑啊!”
有了周围路人的帮忙,倒地的那两人哀嚎得更大声了,“要死啦要死啦!”
另外几个人趁机把那壮汉抓得死死的,控诉道:“这人吃饭不给钱,不给钱就算了,还偷我们厨房的鸡!”
赫连翊疑惑地看向穆玉宁,后者津津有味地看戏,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她看也没看就伸手去拉赫连翊,“快看快看。”
穆玉宁玉指葱白,尽数压在赫连翊的玄衣之上,很是惹眼,于是他又多看了几眼,才依依不舍地转回去看那街上的热闹。
“吃饭不给钱?这还有天理吗?”
“偷东西可要不得,那你还敢打人!”
“对啊,人家老板都追上来了,你还有脸跑啊。”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那壮汉又理亏,一时也无法脱身。
突然人群里传出一声“秦兄!”,那壮汉登时便红了脸,把头埋得更低了。
一位白衣侠士挤了进来,那人一身白衣佩剑,背上还背了一个斗笠,身量修长,眉目俊秀,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