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翻开下一本,这里面又记的是穆玉宁练功时因打扑萤太用劲把裤子撕裂了、对账时又因算数不好愣是把流风逼得从算盘怎么打开始教起、和穆玉骁吵架时因说不过曲水气得咬了穆玉骁一口之类的糗事。
还有什么偷偷半夜起来给挽月烤了只鸽子,大清早起床就和穆玉骁打架并挠花了对方的脖子,趁着穆玉骁上功课在祖父面前撒娇卖傻又得了三百两的零用钱,甚至还悄悄带着穆玉骁的三个随从去逛花楼的荒唐事!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赫连翊气得又摔了一本阿六敦的穆家情报手册。
但他也只能撑着疲倦的眼皮,继续挑灯夜战地翻阅这些劳什子的情报,因为阿六敦老是在这些杂事中,间或穿插着什么穆玉宁手底下的那个展阳定好了朱雀大街最俏的几个铺面,这种一看就有蹊跷的事。
还有一次,他竟然在穆玉骁打赌输给穆玉宁,所以必须三天只能吃咸菜,和穆玉宁打赌输给扑萤,所以一天不许说话的中间,插了一条:穆玉宁一身夜行衣,深夜潜进了云家府邸这种大事!
赫连翊无数次痛恨自己怎么就说出了事无巨细这四个字,现在他伏在云家的房顶,静静地等着夜深,天边的月亮都从树梢上掉下来的时候,终于在无人的院落里出现了一个黑影。
没一会儿,阿六敦就跟了过来,在房顶上与赫连翊会和,“世子,是穆小姐。”
“她日日都来这里?”赫连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在云家庭院里穿梭的黑影。
“之前不来的,最近几日每天夜里都来,今天是第六天了。”
“她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而且为何她对这院落似乎非常熟悉。”赫连翊看她并没费什么功夫,甚至只有翻墙进来的时候踩了一点轻功,进了院中以后神色自如,仿佛到了自己家一般。
“她都来六天了能不熟悉吗。”阿六敦倒是没怎么在意,“而且,我合理怀疑她是来找钱的。”
“找钱?什么钱?”
“就是云夫人签收的那笔钱啊,沈家送来的千两黄金,我听说卫国公府宴那天闹得可厉害了,再说那可是千两黄金啊!”阿六敦这段时间听了不少八卦,只恨自己那天为什么就刚好没跟去,错过这样一场大戏,这会儿一激动,“啪啦”一声又踩碎了一片瓦。
“你!”那黑影立即回身望来,赫连翊一把按下阿六敦支得高高的脑袋,低声呵斥道:“...你怎么又踩碎瓦了!”
阿六敦十分疑惑,“我什么时候还踩碎过瓦?”
赫连翊立刻想起在穆家那回是自己踩落的瓦,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浮现穆玉宁拆穿他时那副一切尽在她掌握的样子,原本搭在瓦片上的手触电了一般收回来。
阿六敦见他不说话,以为世子还在担心,又低声安慰,“再说穆小姐的功夫我看过的,一般般,她发现不了我们的。”
赫连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阿六敦手心的五彩脏污,“她功夫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劝你最好别有这种侥幸心理,否则你这手一辈子都洗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