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能从祖母这里探听到一些旧事,给父亲反常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但现在看来,反而只有她和兄长不是父亲亲生,这一切才说得通。
可是母亲...既然已经情定父亲,非他不嫁,又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变了心。
“唉,你母亲出嫁的时候,还带了两个陪嫁丫头,可是到了京城没两天,就被你母亲给全遣走了,我连个能问话的人都没有,更别说你母亲,身边没有了贴心的人,侯府下人们也要讨生活,总是要欺软怕硬的。”
“母亲遣走了陪嫁丫鬟?”这事也是稀奇,照理女人嫁到夫家,身边多几个信得过的陪嫁,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怎么父亲和母亲夫妻两人,一举一动都有些异于常人?
“祖母还能找到这两个丫鬟吗?”穆玉宁似乎看见了一道曙光,这两个陪嫁时时陪伴着母亲,肯定知道点什么。
“我原就是想寻的,可那两个都不是家生的,也没寻见。”
唯一能指望的线索断了,两祖孙都沉默了下来,反倒是在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孙婆婆试探着开了口。
“老夫人,小姐那两个陪嫁丫头虽然不是家生的,可也是当时在咱们西蜀当地寻的,这么多年过去,那两个丫头也有些年岁了,哪怕当年苦于生计没钱返乡只能暂留京中,但这人上了年纪总是念家的,说不定又回了老家,我与那人牙子还算相熟,可以请她再打听打听。”
“那便麻烦孙婆婆了!”穆玉宁恭敬地拜了拜。
“孙小姐客气,老奴也是看着碧小姐长大的,也是见不得她无缘无故受委屈的。”说着孙婆婆便回了一拜。
“孙女,还有一事,也是有些猜想。”穆玉宁继续说道。
“还有什么事?”
穆玉宁往前探身,低声说道:“是关于云家那个主母卫天阑和姨娘关琼儿的关系,虽说我一直是有些怀疑她们俩勾结起来贪没穆家的家产,可是关琼儿原本就掌管着家里的财银,大可以自己单干,干嘛非要给云家再分一份?”
“最开始,我觉得定是那个云家的挑唆指使姨娘,况且姨娘毕竟只是妾室,有个权贵的夫人给她撑腰,才能有胆子干这大事。”
“可是这次,那个云夫人骗取祖父送来用于丧葬的钱财,据我那日公堂所见,姨娘竟然甚是惊诧,似乎也不知道祖父送钱来的事。”
“照理说这两人应该会为此闹开,可是这些日子姨娘还是想方设法地联系云夫人,甚至今日还让穆芷兰乔装打扮成小厮混出府去,冒着毁掉贵女清誉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再去找那个卫天阑。”
“若说她们两个之间没有更加深厚的关系......”穆玉宁鄙夷地摇了摇头。
“此话有理。”沈老夫人觉得自己这个孙女,心思缜密、行事谨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能发现这家里许多异常,衬得自己反而有些粗心大意了,心中更是赞赏。
不过,沈老夫人再思仍是不解,“可这位云夫人,据我所知,是国公府出来的正经小姐,而关琼儿却是前朝罪臣之女,原本是要做一辈子的罪奴,被你父亲纳了来,才得以能在侯府过上顺当日子......她们两个,能有什么深厚的交集?”
“难道关琼儿的这个罪臣父亲与国公府有什么渊源?”
“这就难说了,前朝罪臣,本朝为官的但凡明理都会尽量回避,免得让圣上猜忌,只怕明面上是查不出什么的。”穆玉宁还未再开口,老夫人了然道:“但此事事关你们兄妹切身利益,一定得细细查明,祖母回去就跟你祖父商议,找人再好好查一查。”
“多谢祖母。”穆玉宁赶紧谢道,不等老夫人答话,又开口求道:“宁儿还有一事相求。”
“你这孩子。”沈老夫人无奈地摇头,“有什么话你就说,我看你今晚竹筒倒豆子似的,求着祖母办的事儿都不带停,怕也是这些年憋久了。”
“嘿嘿...”穆玉宁有些羞赧地笑了,继续道:“我是想...让兄长去投军。”
“让骁儿投军?”老夫人惊异叹道:“这是为何?你兄长自小读书这么些年,自然是要去考取功名的,我还想着等过段时间你表哥上京来,两兄弟一道读书也好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