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子,我不在这儿吗?”见她没什么大事,穆玉骁才松了一口气,他换下半湿的外衫,接过挽月递来的热茶一口饮尽。
阿宁屋子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他侧目多看了一眼,是个平日不常见到的小丫头。
流风是兄长的贴身小厮,前世和兄长死在了一块儿,也是个护主的,穆玉宁放心让他和挽月去门口守着,闭门和兄长说话。
重生一事,实在玄妙,穆玉宁不敢立即直言相告,只好先按下不表。
“哥哥,你...近日读书怎么样了?能考上状元吗?”
“怎么,一觉醒来就要翻身做阿娘了?还考教起我功课来了。”穆玉骁觉得今日小妹实在是奇怪,有些神叨叨的。
穆玉骁神色一转,“还有,你往常总穆玉骁穆玉骁的叫,怎么今日作怪,叫起哥哥了,肉麻!”说着就抖了抖身子,发出一声嫌恶的“噫!”
兄妹二人本就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说是兄长,其实也就长了那一时半刻,平日私下相处都是不分大小,为此前世还被云家的下人嘴碎说穆家兄妹没有家教。
为了不让兄长起疑,穆玉宁只好收起自己那份失而复得的珍重,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我这不是被吓着了吗?”穆玉宁往前凑了凑,继续追问:“所以你功课究竟怎么样?”
“为兄自然文采斐然、博学多才,是圣原朝百年难遇的天才。”
“......穆玉骁,你别贫嘴。”
“这下终于正常了。”见穆玉宁恢复了寻常的样子,穆玉骁才正色道:“先生所授,少有疑问,好歹也算个中上之才吧。”
“若你有状元之能,会是因何而弃?”前世静宜公主送来的手信里曾提到,兄长之才分明不在状元郎云月文之下,却不知为何甘居后位。
“笑话!我有状元之能,为何要弃!”穆玉骁觉得阿宁依旧有些不对劲,这算什么问题。
“可你就是弃了!身无隐疾变故,外无天灾人祸,你就是心甘情愿地放弃了!”
“...这也是你梦见的?梦都是反的,我怎么可能......”
见阿宁又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穆玉骁赶紧收住话头,“那...可是我有毕生难报之恩,只好把这状元的名头拿来回报?”
果然,这傻哥哥竟然真的把状元郎让给了云月文!
穆玉骁这临时诌来的说辞,原本就是开玩笑,不料阿宁听了竟立刻神色凝重,不由得担心道:“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你向来重情重义,不是没可能干出这种蠢事。”穆玉宁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
“啧,你怎么说话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道理。”
“只可惜这世上运行的规则却是与圣贤书上这些道理背道而驰的,照着这些道理去活,最后只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凄凉下场。”
看来这一世,是断不能再让兄长承上云家一丝恩情了。
“我看你这不是被梦魇着了,倒像是中邪了。”穆玉骁抬手贴了下穆玉宁的额头,“要不给你请个郎中看看?或者......请个道士?”
两兄妹的谈话忽然被屋外一声尖细的声音打断。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挡本小姐的路!”
穆芷兰那一巴掌眼见就要落到小挽月的脸上,却被一只凌空而出的手拦住。
穆玉宁冷笑道:“呵,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