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当时说的“再也不会回来”只是气话,却没想到那一面竟真成了最后一面。
他望着柜子上泛黄的照片,母亲穿着她最爱的碎花裙子,抱着三四岁的他,坐在如茵草地上。
她脸上笑温和慈爱,似是所有的苦难都压不垮她。
他曾憎恨母亲只因别人给她披被单所谓温柔的小小举动,坚持要让他来到这烂透了的世上。
多年后他因为棠宁拿被子盖住他身体,而迟疑一步没有杀死她,才因此做了名义上的伴侣,导致后面的一步步沦陷。
他痛恨母亲为了所谓“爱情”义无反顾,但又像是宿命轮回般重复着母亲的命运。
母亲和那个所谓生父的过往或许不仅仅是帮她披了个被单,或许还是因为许多不为人知的体贴行为而被他打动。
但他最后的消失,令他们爱过的过往都成了笑话,成为母亲再也不愿提起的耻辱,随着母亲离去再无人得知。
“我会重复你的命运吗?妈妈。”阿诺德凝视着照片上女人问道。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了。
小屋里寂静得可怕。
他许诺棠宁加入他的组织,他想过如果棠宁背刺他将组织所有告诉奥布里,对于他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与当年母亲的遭遇异曲同工。
但是区别在于如果棠宁背叛了他,他会在自己死之前也杀了她。
到时机甲大亨与反抗军领袖的爱恨情仇将会成为一段传奇。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阿诺德眸中闪过一丝阴翳,随即又恢复成他那属于“贫民窟升起的太阳”的正直目光。
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将母亲照片从柜子上取下来,用长着茧子的手一遍遍摩挲着。
“我带你去见见她吧,你应该会喜欢她,而且她还未见过小时候的我,这时候我还挺可爱的。”阿诺德望着照片上白白嫩嫩的自己,自信地说着。
他将照片从相框取下来,珍重地塞进口袋里,又望见桌子上布做的狮子玩偶,是他八岁那年欢聚日母亲做给他的。
他将狮子玩偶塞进另一半口袋里,口袋也塞得鼓鼓囊囊的。
这个他走几步就走到尽头,几乎被床占了大半个位置的小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珍藏的欢愉记忆了。
他走了出去,将门关上,将记忆关在屋里。
等他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灯却亮着,棠宁站在门口等着他。
“指挥官先生,你该不会又去哪儿爆别人头了吧?”棠宁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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