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职位岂是你想调动就调动的?你以为你是谁……”景暄气急陡然坐了起来,红着眼望向这夜闯皇宫的“贼臣”,却被棠宁模样吓一跳。
就见棠宁身上软甲已破损,头发蓬乱不堪,眼底一片乌青,眼白血丝遍布,往常水灵的眸子却如枯井一般再无水色,而且身上似乎有点……呃……有点味。
要不是她身上银甲一看就价值不菲,她这副模样活像路边叫花子。
他说他刚刚抱着肚子怎么闻着一股味,原来是她的汗臭味。他一时又心疼又觉得好笑,顿时气消了大半。
棠宁没想到被拒绝,委屈不解道:“本来这禁军统领年事已高一直请旨告老还乡,如今换成我来当不行吗?”
景暄臭得实在受不了,叹了一口气,笑骂道:“你当了禁军统领,是要靠臭气屏退乱臣贼子不成?”
棠宁一姑娘家家被嫌弃臭也觉得委屈,而且她这不是光顾着赶回来没来得及洗澡吗?
二人说话声音把外面守夜的小太监吵醒了,急吼吼过来查看,见陛下床边突然多了个身着软甲头发潦草的女人,不禁大惊失色,正欲呼喊。
景暄急急拦住,“不要惊动守卫,是大将军……来看朕,去叫人烧些热水来给大将军沐浴清洗。”
景暄见棠宁委屈模样,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重,推了她后背一把,“快去洗洗,别熏到朕腹中孩儿。”
棠宁见景暄似是气消,身上味道也确实不好闻,便笑着滚去洗了个澡。
景暄心里还在翻旧账,手撑着脑袋等着棠宁洗完澡回来教训她,结果眼皮越来越沉,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棠宁回来就见美人闭目侧卧在榻上,黑发垂落,腹部微丰,脸色略显病态苍白,没有平日里莹润光泽。
她心中叹息,自己之前是有多狠,才舍得让他这么伤心。
她轻轻地抱起景暄上半身,将他撑着手放了下来,将枕头塞进脑袋底下,又给他掖了掖被子,自己也钻进被窝里。
怀里人身体温热柔软,胸腔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她不敢抱得太紧,恐压到他腹中孩儿。
她心里蓦然被一种踏实的幸福感填满,这次她再也不会放手了。
第二天早朝景暄就宣布棠宁卸去风旗军统帅一职,担任皇城禁军统领。
此言一出顿时满场哗然,虽说一般官职京官比地方官大一级,但是统领一万禁军与统领十万风旗军完全不可比拟啊。
有人猜测是棠宁失了君心,才遭此贬职。也有人猜是正是大将军与陛下浓情蜜意,舍不得分离才调职京城。
一时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棠宁接手皇城禁军后,才发觉禁军士兵因平日里安逸惯了,各个懒怠散漫,难怪当初能被景弈几千兵马打得措手不及皇宫暴乱。
原统领急着退休自景弈宫变之后也未吸取教训,不曾改进过。
棠宁觉得若不给禁军加紧训练,增加数量,这京城防卫还是会被乱臣贼子领个几千兵马打穿。
她之前还未注意到这一点,现在想来有点后怕,幸好这几年景暄管理有序,未出现什么人犯上作乱。
她立刻请旨招兵买马,将禁军数量扩张到七万。
这个数目是她计算好的,既能保证皇城陛下安全,又不会给财政造成太大负担。
谁知才这点数量,就遭了一些人眼红,连夜上书奏表,称辅国大将军既手握风旗兵马,与龙尧军素来交好,现在又为禁军统领,刚一上任就招兵买马,恐有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