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几日这么忙竟然也信守承诺将画赶了出来。
画就像棠宁说的,他们没有“人妖殊途”没有“阴阳两隔”,痛痛快快地游戏在花间,眼中只有彼此。画中二人相貌模糊难辨,其间闲适温馨却溢出纸面。
棠宁一时怔住,眼睛再无法从上面挪开分毫。
“啊,盒子里怎么会是这幅画?!”太子小声惊呼道,羞耻得热气直往脸上蒸,他四处张望,急欲收起画卷。
“好侄儿,怎么送给你父皇的画还藏着掖着,不若拿出来让大家都见识见识。”端王在对面席上端坐,眼角微微挑起,嘴角含着笑意。
太子一时窘迫,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是好,汗直往外冒,脸红得滴血。
就在众人眼光被端王吸引来之前,棠宁当机立断将画纸从卷轴上揭了下来,又面不改色地将手伸进铜锅取出火炭,惹得太子一惊,差点呼喊出声,既心疼又不解地望向棠宁。
棠宁手足够快,手指只是被微微炙红,她将帕子裹住火炭,随意画了几笔便将没了画纸的卷轴复又塞进盒子里。
端王见她一系列操作,搞不懂她在整什么幺蛾子,慌忙呵道:“太子与县主在干嘛?陛下的寿礼为何迟迟不呈上来?”
他此言一出,顿时吸引众人目光望向棠宁和太子。
棠宁将手里的画纸小心翼翼地藏在桌子底下,丝毫不慌地说道:“太子送给陛下的礼物非同一般,自然要细心准备一下喽。”
皇帝闻言摸了摸胡须,笑得眼睛藏进褶子里,“太子可准备了什么送给朕啊?”
他身边的大太监最会察言观色,已经一言不发地来到太子身边,弓着腰双手作托举状。
景暄顿时背僵得挺直,余光瞥了棠宁一眼,棠宁微微闭眼,示意他放心,他才安心地将木盒递到太监手里。
太监迈着碎步将木盒送到皇帝手中时,棠宁偷偷凑到太子耳边低语。
皇帝兴味地接过木盒,眯着眼打开,见他将盒子里的画卷骤然展开时,席间宾客俱是目瞪口呆。
就见卷轴上并无画纸,只是被木炭随意画了些奇怪符号,既不像画图,也不像书法,望过去格外简陋粗糙。
端王噗地一声笑出了声,他还以为对方整了一出大戏,原来不过如此。
皇帝端详着画薅了半天胡子,也不懂上面几笔符号是什么意思。
“太子,你这个礼物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着实奇异怪谲,让人捉摸不透,不如你来解释一下这其间深意。”
太子一时默然,并未即刻回应。
端王眼中看好戏的笑意更甚。
谁知这时太子却突然回应道:“父皇这个是一种新的数字,第一个一竖便是一,第二个如钩子一般的符号便是二,那个耳朵便是三,旗子便是四……”
他此言一出在座各位都是呆住,工部尚书不禁问道:“老朽无能,不解这所太子发明的这新的数字除了变了一下形状又有何意义?”
棠宁不由得轻笑,觉得这工部尚书有点子说话技巧,就差说太子整这些幺蛾子是脱裤子放屁了。
被人当众质疑了,太子却也不恼怒慌乱,他温和有礼说道:“魏尚书有所不知,这数字不光变了个形状那么简单,它无论计数还是演算都更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