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望着他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虚弱地笑了笑,艰难地抬起手轻轻地拭开他眼底的泪珠,“哎,我还没死就哭上了。”
郁禾这下眼泪落得更厉害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全部棠宁拿手接住了。
“妖王大人要是是条人鱼,我现在应该富可敌国了。”棠宁望着手心的小水洼说道。
郁禾红着眼睛祈求她道:“棠宁,您不能多陪我一会,就多一会就好?”
棠宁愣了一下,她以为郁禾会叫她不要死,没想到他的愿望那么小。
“我会按时吃药,尽然让病来得慢一些。”
“嗯!”郁禾眼底的泪收了回去,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粉融已经把煎好的药端上来,屋里霎时充斥着中药的苦味。
郁禾将棠宁扶着坐起来,从粉融手里接过药碗,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棠宁嘴边。
棠宁苍白干裂的唇刚一触到药汁,便眉头一蹙,苦笑道:“这药可真够苦的。”
郁禾便一下放下药碗,扭过身道:“我去给你找些蜜饯过来。”
“不用了。”棠宁一把拉住他胳膊,郁禾转身关切地望向她,她便略俯身向前,将唇覆了上去,“这个比蜜饯还解苦呢。”
郁禾一下子怔住,身上似掣过闪电一般,热气直往脸上蒸,他欲要回吻过去,又恐伤到棠宁,只能木木地杵在那,任由棠宁攥花携蜜。
一吻过后,棠宁有些苍白的脸红润些,像是吸了精气的妖精。她一边笑吟吟地接过药碗自己喝着,一边时不时抬眸瞧郁禾摸着唇怔怔的傻样。
夜里棠宁以为郁禾会收敛点,至少会穿件衣服,结果他只是从利索地脱衣服,变成含羞带怯地脱衣服,然后在棠宁的注视下红着脸光溜溜地钻进棠宁被窝里。
棠宁:你小子是不是嫌我死得慢了。
不过好在她实在病得厉害,就算不自在地被某蛇精紧贴着也昏昏沉沉地睡了。
就这样二人同吃同住几日,一日郁禾正给棠宁喂药,药勺还未递到棠宁嘴边,郁禾呼出一声痛吟,汤勺啪嗒一声落到地上,他抱住头五官都拧在一起,像是极力忍耐着痛苦,身体不住地摇晃着。
棠宁瞳孔一缩,艰难地撑起身子,焦急地试图抓住他的手腕。
而他的手腕却渐渐缩短,棠宁握了一个空,就见他脸上渐渐生出黑色鳞片,嘴变成蛇尖尖的吻部,腿化成长长的蛇尾,黑色巨蟒顿时几乎将寝殿填满。
巨蟒澄黄色的眼睛忧郁地望向棠宁,头缓缓地栽下来,身躯动作渐缓,最终一动不动。
棠宁叹了一口气,想起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郁禾终是熬不住要冬眠去了。
忽然地板咯吱响了一声,大蛇竟又抬起头,澄黄的眼睛熬出血色,艰难地拖着身体挪到棠宁床边,将脑袋放在床脚的空位上,痛苦地喘着粗气。
棠宁一下子觉得难以呼吸,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把她的心架在火上烤。
她扭过头,不忍顾看,劝说道:“你睡吧,粉融青黛很细心,她们能将我照顾得很好。”
大蛇眼睛里的泪光闪了闪,闷声说:“我不要,多睡一天与你在一起的时光便少了一天。”
棠宁喉咙哽住,沉默了许久,对脑海里系统说道:“我后悔了,要不把我的病撤了,等以后再说。”
【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如果不能相守到老,你现在离开对他伤害最小。】
“我若想与他相守到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