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寒冷。”
她又道:“是... ...是炙热!”
“... ...”
秦书海大为震撼,甚至抚触画作的动作都生生滞在了半空。
他布满褶皱的双眼中随之而窜起了一团火焰,那是他苦苦等候多年的希望。
“好孩子... ...好孩子!”
他喉咙像是哽住了似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虚扶了顾惜瑶一把,示意她:“快坐下,咱们坐着说。”
顾惜瑶像是还未缓过神来,只堪堪坐在椅子的前端,仍然探着头往画上瞧。
秦书海沉默半晌后,终于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便徐徐说道:“我本来没指望你能一字不差地说出来,可万万没想到,你不光猜到了出题人的命题,也看出了我心里的命题。”
“没错。”
他说,“这是我二十五岁那年,参加美术大赛时交上去的作品,但我最后却落选了。”
“原因很简单,比赛的命题是‘寒冷’。虽然不知道出题人当时处在怎样的一个状态,但毋庸置疑,他的这个命题是消极的。他想在作品中看到寒冷,可我这幅画——”
秦书海又摸了摸那个背影,摇了摇头,“当你深深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怎么能感到寒冷?”
“所以这次大赛的题目... ...”
顾惜瑶猜到了。
“没错。”
秦书海道,“这次的题目是我出的。”
“炙热。”
话音刚落地,秦书海便从大案下面像是变戏法一样,再次变出来了一副画。
而这幅画就是顾惜瑶交上去的那副“炙热”。
那个穿着破旧抹袖背心的身影站在午后烈日下,一下子就刺痛了顾惜瑶的眼眸。
在这个瞬间,她心中的思念像是汹涌的潮水一般彻彻底底地将她吞噬,等到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眶中却早已噙满了泪水。
“这次大赛的冠军已经出现啦。”
秦书海亲和地笑着,他看清了顾惜瑶眼中的湿意,却什么都没问。
就算是跨越了几十岁的年纪,但人类关于“爱”字却永远抱有同样的炙热。
顾惜瑶的这幅“炙热”,和他当年的那幅“寒冷”一样。
他们早就跨越了命题,用自己的画笔直接而纯粹地描绘着爱之一字。
至于结果,在某个瞬间对他们来说也早已不再那么重要。
…
顾惜瑶离开画廊的时候已是午后。
她和秦老师面对面坐在一起,又聊了很久很久。
跟她离开之前秦书海提出的邀请相比,获得冠军这件事已经不足挂齿。
因为秦书海说,他的手上现在就有一个名额。
大学最后的两年可以直接带她去海外。
莎黎美术学院,那是“缪斯大赛”参赛者的温床。
今天的这次会面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明天秦书海就会出发去F国。
而这次的目的地就是莎黎美术学院。
如果没有意外,他会在那里待上大概两年左右。
也就是说,眼下,从这一秒开始到晚上,就是留给顾惜瑶仅有的考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