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义... ...你个兔崽子... ...咳咳咳!!咳咳!”
傅中山卡了口唾沫在嗓子眼,眯着眼睛拿手往旁边的床头柜上瞎划拉。
划拉了半天也没摸到水杯,气急败坏地开始摔东西。
“水呢!!妈的!个不孝子,连杯水都不给老子放!!”
“别他妈折腾了!!!”
傅义双眸赤红,声音粗重而撕裂地倏然咆哮了一句。
像是匹受了伤的野狼一样,带着满身的伤痕脚步跌跌撞撞的走到茶几旁。
他伸手胡乱抹了把脸,提起水壶倒了杯水。
仿若彻底失了耐心,端着那杯水拿膝盖直接就把门撞开了。
“给,喝。”
他嗓子里像是吞下了一捧沙子似的。
每说出一个字,便觉得那些粗糙的沙砾狠狠地刮过自己的血肉。
疼,疼得他受不了。
屋里昏黄的灯光照在傅中山的脸上,他那双深深向里面凹陷的眼窝里又多了一团阴影。
傅义不敢再看。
“没什么事儿快睡吧,别闹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转过身,步伐沉重地关门离去。
好在这一次傅中山没有再继续缠着他,只是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然后就关了灯,骂骂咧咧地又躺下了。
顾惜瑶从傅义家离开以后就直接顺着小路走出了老巷,她不敢再回到那个老屋。
那里还留着他们三十晚上没吃完的菜,没刷的碗。
被褥还乱糟糟的铺着,她和傅义几个小时以前还相拥着睡在上面。
从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攥成了一团。
抽抽着、拧着个儿的疼,连带着呼吸都开始变得费力起来。
她几乎是拖着自己,顺着公交车站的那条大路往前一步一步地走,直到走到天色微微擦亮,才终于看到了出租车的身影。
上了车以后,她便报上了湘江别苑这四个字,而后把羽绒服的帽子一戴,傻傻地歪着头看着窗外。
她看着天边那一道泛着些橙光的朝阳,就像是那天走出年级办公室的时候天边的那片晚霞一样。
顾惜瑶知道,成长必然会伴随着苦痛。
就像是从今年夏天到现在的她,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再重新接上一样。
疼。
但人生有的时候需要疼痛。
而她和傅义的爱情也是。
A市不像青乡镇这种偏僻的地方,逢年过节没人管着放炮。
明明是一整年以来最喜庆的日子,市区里却一片寂静。
她走到顾家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表,已经是清晨六点多钟了。
想着这个时候管家和阿姨们也醒了,于是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没过一会儿,陈妈就快步走到门前。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顾惜瑶,便赶忙让出地方。
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道:“诶呦惜瑶,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会儿天多冷啊!家里也没急事,怎么不在外面多玩儿会,快快,快进来!”
“嗯... ...有点放心不下我妈妈。”
顾惜瑶勉强扯了扯嘴角,敷衍道。
“快,诶呦这孩子。”
顾惜瑶垂着头走进门,也不想跟别人多说话,径直朝着楼梯上走。
“惜瑶,你等会儿!陈妈给你热点银耳羹,你喝了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