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义别扭坏了,坐下以后便感觉凳子上跟安了图钉似的。
两只手在桌子底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你吃什么?”
顾惜瑶专注地盯着菜单看,觉得有点新奇。
上次她心情不好,本来就没什么胃口,也就干脆没要菜单随便点的。
这次一看才知道,原来这家烧烤店竟然菜品这么丰富。
“我不挑食,你爱吃什么点什么。”
傅义心思哪里在吃饭上,他觉得按照自己现在的这个心理素质,别消化不良都是好的。
顾惜瑶见他从坐下以后就低着头,又粗又黑的眉毛不自觉地一直微微蹙着。
低垂着眸,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时不时不安地轻颤。
烧烤店牌子上投下的灯光打在他睫毛上,暖黄的光晕最终化作了一片小小的阴影。
顾惜瑶这才发觉原来他的睫毛竟然有这么长。
她也不受控制地片刻失神,粗略点了些上面写着招牌的推荐菜品,将菜单推给老板娘道:“麻烦您了老板娘,就先这些吧。”
“诶,”兰姐笑盈盈地接了过去,又瞅了傅义两眼,朝着顾惜瑶道:“甭这么见外,你以后跟着傅义叫我兰姐就行了。”
“好的兰姐,我叫顾惜瑶。”
顾惜瑶自然也是笑着答应了。
“行,那你们先坐一会儿,今天人少,一会儿就能烤好了,”
兰姐收了菜单作势就要转身去后厨吩咐,怎料傅义却突然抬头叫了她一声。
“兰姐,”
“那个... ...给我来瓶... ...酒,要白的。”
“啊?”兰姐差点没反应过来,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又问了一句:“你喝酒?”
“恩。”
傅义应了一声,也没再解释。
抿紧了唇就不说话了。
“行,”兰姐还是觉得奇怪,但瞧着傅义今天明显情绪不高也就没再多问。
但他们这些住在老巷多年的人都是知道的,傅义因为他那个每天都喝的烂醉如泥的酒鬼爹,所以最讨厌的就是酒。
一般不到万不得已,几乎不会沾上一口。
这孩子到底是受了哪门子的刺激了?
喝点冰啤酒解解暑也就得了,怎么还突然要喝白的了。
“你昨天不是还说不让我喝酒?”
顾惜瑶托着下巴看着他,极轻地哼了一声,“那你又是为什么喝?而且还喝白的?”
“我听别人说白酒是不是很烈?”
傅义觉得喉咙有点发涩,舔了舔嘴皮子道:“就是突然想喝了。”
心里却想,鬼才愿意喝那玩意儿。
又辣又苦的,他到现在也没懂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可俗话说的好啊,酒壮怂人胆。
有些话要是一直清醒着,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敢说。
顾惜瑶哪里知道傅义跟酒的渊源。
“哦”了一声以后也没再多问。
没过一会儿兰姐就把烤串端上来了,顺手还拿了瓶二锅头往傅义跟前一放。
盘子刚沾上桌面,后头那桌客人就喊她结账。
于是她也没来得及再跟顾惜瑶他们聊上几句。
“先吃饭吧,”顾惜瑶怎么看怎么觉得,傅义根本不像是琢磨出来了什么的样子。
就猜他没准是因为今天看到纪凡了,心里有点不舒服,拐着弯儿的想跟自己多待会。
他那个榆木脑袋哪里能猜出来自己的用意。
谁料傅义却根本没去动那盘子上的烤串,深吸一口气,把跟前那瓶白酒盖子“啪”一拧。
仰起脖子来,咣咣就灌了半瓶。
顾惜瑶直接就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