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擎脸色倏的沉了下去,眸子危险的半眯着,逐字逐句的开口,“你再说一遍!”
虞今朝眼尾一跳,注意到男人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难看,呼吸一瞬间紊乱了几分。
“虞今朝,需要我提醒你?我们的婚姻从你自愿签下名字开始,便不是你想离就能离得了的。”
男人一双浩瀚长眸泛着寒意,如盛大的冰雪星星点点的落在她的脸上。
握着瓷瓶的手背青筋浮现,骨骼分明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干净清冽的指尖呈现出一抹玉色,仿佛下一秒就会捏碎瓷瓶。
她心头发紧,耳畔紧跟着就响起上次他对司夫人说那句——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是啊。
他可是龙焱指挥官,战队的婚姻若无特殊情况,是无法离婚的。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场商业联姻一旦开始,就只能持久的进行一辈子。
他也知道她的职业是中医,若真是怕她招惹麻烦,一开始根本就不会同意与她结婚。
所以是她昏了头。
他说那些话,明显只是在担心薄斯白的健康……也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是在担心她解决不了问题,便理智的予以劝诫。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是怕她惹出麻烦,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为什么会涌上莫名的恼怒,失了思考能力,没了体面。
这些话,实在是不该说的。
默了一瞬,小女人红唇轻启,沙哑开口,“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了。”
“司太太是在为了别的男人跟我道歉吗?”司擎棱角分明的薄唇微敛,声音比月色更冷,低沉冷冽的入了骨。
他背光而立,挡住了身后所有的阳光,将她彻彻底底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她也沉浸在他给的黑暗里。
幽暗的氛围,让本来宽敞的空间,忽然变得逼仄起来,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虞今朝,“……”
他并不清楚她刚刚是误会了他的话,此刻在他看来,她刚刚和他争执的话语,可不就是在为了别的男人和他对着干么?
这么一来,即便她和薄斯白清清白白,似乎都有些解释不清了。
上次只是和薄斯白接触过多,他都不满意。
这一次,她为此提出了离婚,整个气氛都变了。
他会不舒服很正常。
换位思考,若他为了别的女人和她提离婚,她应该会马不停蹄与他打官司要一笔巨额赔偿。
思忖片刻,她咬着唇道,“司擎,实话实说,虽然斯白哥的手无法治愈,可我也想挑战一下我的医术,尝试着去治好他,你应该明白我这么做的目的。”
她一鼓作气,直接把借着司家的圈子发扬中医的目的说了出来。
她相信,就算她不说,以后有天司擎也会知道。
现在说了,还能为她为何如此重视薄斯白的病情找到合理的解释,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诚然,她救治薄斯白,不完全是为了发扬中医,更多的,还是薄斯白给她带来的兄长一般的亲近感,让她不自禁想对他好。
她清楚那样的亲近很纯粹,没有任何肮脏的想法,可真是宣之于口,又有谁会信这么离谱的原因?
司擎视线一瞬不瞬胶在她脸上,随后又下移,凝着她咬的水润的唇瓣,眸光深谙成狂,一息后,才转移视线,“司太太既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努力,我自然理解。”
顿了顿,语度夹杂着一层不明深意,不疾不徐的把话说完,“只是司太太目前还在研究我的治疗计划,不说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最主要的是,我是你的丈夫,你的做法是否有些分不清内外主次?”
随口的一问,却又带着无形的审视意味,一定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心尖微动,有那么一息,她听出了争宠的味道。
当然,她更觉得,是他的怀疑还没打消。
吞了吞唾沫,语气轻松起来,带着温软乖巧的示好,“所以啊,我早就为你制定了新的药浴治疗法,只是用到的中药比较多,药房还在配比之中,要知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事关你的健康,不敢有丝毫闪失,确定了才会开展救治。”
司擎握着瓷瓶的手指微松,眸色仍旧深邃如默,却已经没了审视,取而代之的的,是浅浅的微光下,不易察觉的愉悦。
他舒展了长眉,透着几许清冷的惬意感,“司太太很懂人情世故,我会转交给斯白。”
他的嗓音本来就十分蛊人,如醇厚的藏酒,入口低涩,细细品味,却十分的清甜,回味无穷。
尤其是那性感的唇间嗪起一抹淡笑,不深不浅,冷欲却撩人,看一眼都要微醺。
虞今朝震惊,“!!!”
司擎是个冷漠疏淡,持重内敛的人,几乎很少笑,大多都是冷笑,嘲讽的笑,或者戏谑打趣的笑……
再遇后,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自然纯粹。
这一笑,简单的愉悦,满是轻松惬意,深黑色的桃花眸漾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润,好看的让人怦然心动。
他好像……又变回了过去的阿七,她的小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