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酒局

往后的日子里，老头就从来没有出现在酒馆里了，对此，楼天都显得无比的平静，似乎这件事情并没有在他的生活里掀起任何水花。

而酒馆之内其他人，如今又何来其他人？

更何况，有几个会记得这个老者呢。

那天晚上，楼天都摘下黑色绸带睁开双眸，眼眸之中青紫色的光芒璀璨。

幽幽漆黑的虚空之上，有一青一紫两个眸子，正俯视着这方天地。

他垂眸看去，看着这辽阔的天地，看着竹城和城外近郊，眨眼间，他的身影来到了一个茅草屋之外。

他看着眼前的墓碑，看着刚刚升起的新坟，这一刻的他心中翻涌，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蝉鸣，黑夜，蛙声，似乎让这片天地不这么孤单。

楼天都缓缓取出酒杯，轻轻的倒在墓碑之前：“欠你的二两酒。”

“我不怕麻烦。”

说完，在漆黑的夜里，他转身离去，悠悠的萤火虫在夜中闪亮，一闪一闪，忽暗忽明。

老者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对于酒馆来说，只是缺少了一位常客。

有的时候，偶尔发呆，回过神来的楼天都，总会看一下酒馆的角落处，可是那个喝酒的老者，却再也回不来了。

曾经，站在酒馆角落的那个老者一言不发，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存在，哪怕楼天都亦是。

可是如今，等他真的走了，如今的楼天都，心里却出现了些许别样的情感。

他的离开，就如同微风拂过水面，留下淡淡的涟漪，就如同白云划过蓝天，总会有刹那美好。

可如今，一切不存，一切不复。

可是太阳还会升起，月亮也会落下。

人之生死，乃是天定，哪怕强入至尊，也不过岁月长河中的一个蝼蚁。

因此，酒馆照常开放，生活也要继续。

而今天，正在淡然喝酒的剑十三，看着原本喧嚣的街道变得寂静，然后他目光微侧，看着酒馆大门口，一前两后三道人影，缓缓走了进来。

在他们身后，是如今竹城的城主上玄雅，他轻盈的跟在三人之后，目光呈淡然之色。

接着，在上玄雅的招呼下，曾经的竹、炎、城三主纷纷落座，看着他们，楼天都仿佛想到了当初重獠刚刚落到暗寂山脉的时候。

正是眼前的这三人，用尽办法，利用各种手段，都要保证三城平安。

那时候的三人，霸气，莽撞，宽容，但行事却无比和善，把三城百姓的去留考虑的妥妥当当。

可是如今呢？

过了两年还是三年？

如今的这三人，却都变了个样子。

原本如水般的海城城主，原本如水般平和的气质，如今变得更加沉稳，如同大海的海面，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而炎城城主，也如同一团不断燃烧的火焰，虽然能给人带来温暖，但是如今，却充满了不确定性。

至于竹城城主，他当初是一个如竹般的君子，身着墨竹长袍，潇洒肆意。

可是如今的他，眉目之中有着隐藏不住的威严，拥有了高高在上的霸者之气，他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和柔和。

不过短短三年，却是物是人非。

而之前，三人约定的那一顿酒，如今喝起来，当真还有之前的滋味吗？

这一切楼天都不得而知，只是缓缓拿出九转金露，从后院拿到大堂。

他把酒水送给上玄雅，看着三杯酒水，慢慢斟满。

听着酒水倒入酒杯的声音，听着悠悠的流水声，三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他们早就没了往日的情分。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的消息慢慢减少，或许是当初飞熊军背后的人被爆出来的时候，也或许是竹城城主成了皇帝，成就了九五之位后。

三年的时光消磨了太多，磨尽了往日的情分。

三年前，三人同桌共饮时，总是竹城城主率先开口，因为海城城主太静，炎城城主太躁。

所以，唯独要修炼君子道的竹宁，才能在其中调和。

那时候，虽然常常不开口，哪怕没有任何事情要做，他们也不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