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太好了。”
孟幼笙絮絮叨叨:“烧刀子是边关流传最广的酒,但确实不名贵,甚至可以说是廉价,所以也没法托人专程从边关带些。不说姨母,我都好多年没闻过烧刀子的味了。”
“你才多大,哪能饮酒。”宋望舒好笑,替她摘下肩膀的落叶。
“我娘最爱烧刀子了,可惜她这次没有跟着我们来长安。”
……
这一晚,顾老太太三人呆到了很晚才离开,所幸平陵县并没有宵禁,即便如此,宋望舒仍旧觉得三个女眷回去非常不安全,于是托人去给顾筠送了信。
“今日麻烦宋小娘子了。”顾筠到的很快。
“应该的。”宋望舒摇头,把今天的事情仔仔细细告诉了顾筠:“我没想到几道菜竟能勾起老太太的回忆,倒是我把老太太惹伤心了。”
顾筠很意外,想起自家老太太红着眼眶抱着个坛子上车,谁劝都舍不得撒手,心里有些感慨:
“我娘她看着开朗,但其实郁结于心很久了,如今她哭出来是件好事,我该多谢你才是。”
宋望舒顿了顿,笑:“怎么你们家都喜欢动不动感谢人。”
“幼笙谢过你了?那是应该的。”顾筠微微一想就明白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宋望舒:
“这本是我为了上次宋小娘子的帮忙准备的谢礼,如今一看,我欠小娘子的倒是越来越多了 。”
——是一对精巧的耳坠。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宋望舒摇头。
顾筠没有说话,只是把手又往前送了送,执意不肯收回。
……
“……那便多谢顾郎君了。”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宋望舒不忍看他一直举着胳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接了过来。
顾筠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同她说那叫崔无时和季书庭的小娘子已经在县衙里谋了个临时的差事,还租了个院子住下,然后与她告别。
上了马车,顾筠猝不及防的直面了三双晶晶亮的眼睛。
或是今晚久违的发泄了憋闷,顾老太太虽身体有些疲倦,心神却十分亢奋。
“送出去了?”她是知道顾筠准备了什么的。
顾筠颔首,顾老太太一下子就笑眯了眼。
孟幼笙也笑了,只剩下年纪尚小的孟幼棠不知道姐姐和姨母在笑什么,也跟着笑起来。
顾筠:……
——为什么他总有种她们在拿他寻开心的错觉?
那边宋望舒拿着耳坠进了院子,正巧被宁氏看到,她笑:
“莫不是顾小郎君送的?”
“是呀。”宋望舒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总觉得宁氏的笑怪怪的,仿佛了然什么,带着乐见其成的坦然。
黄狸花早就安然的在宋望舒做的窝里躺下了,看见她回来,只是翘了翘尾巴尖。
※
宋望舒的食肆越做越红火了。
不光一个平陵县,连长安城里的人都隐约听闻,平陵县罗衣巷头有家“一间食肆”,那掌柜的手艺极好,饭食香的能叫人恨不能吞下舌头。
“两位小娘子住在罗衣巷?”
出来采买的宋望舒很意外的看到了据说正在县衙供职的两个小娘子。
“正是。”高个小娘子笑:“想来我还未同宋小娘子说过,我姓季,禾子季,名书庭。我们行走江湖,很少被称呼小娘子,听着确实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