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常垣只是让他下去:“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是。”
常垣在听说江丞相那位小公子在外胡说八道、从而导致江丞相被参后,就知道丞相府里不会安生。但他没想到,今天新认识的这个合作伙伴,居然也跟江家有关联?
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看来自己这个弟弟是找了个好媳妇啊……
江晚回到自己的小院儿,盘点了下账目,发现这个季度又能多给时煦准备近百石粮食。
这两年来,她跟时煦一直没断了书信来往。
刚开始是江晚要求时煦在信中给她形容一下大漠的风景,可时煦却无可奈何,只能在信的结尾留下一句:大漠只剩尸首和风沙。
江晚连忙又回了一封,她在信中请求时煦将边境的战况一一描述出来。
拿到信的那日,江晚坐在院子里对着这封信反反复复看了半个多时辰,屁股都坐麻了才下定了决心。
原本只是听说边境战事如何吃紧,却没想到生灵涂炭、遍地鲜血的事情就真真正正发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而时煦每天面对这些刀光剑影,亲眼看着身边的将士们死去,他却连痛哭一场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强打起精神来面对下一场的战斗。
江晚不否认自己想的可能有些过。过于惨烈,或者过于轻松,但这是在江晚认知水平里能想象到的最难捱的事情了。
她提起笔来却不知道要写些什么,直到墨汁从笔尖滴落,在纸张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她才跟时煦坦白了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并将自己能拿出来的银钱写了个大概数目。
江晚记得那时的她在等待中煎熬了好久好久,直到边境来的信件重新出现,她才急不可耐地跑出门去。
看到时煦同意后,江晚就带着更多的期待往下读,却没想到最后一句闹得她红了脸。
“什么叫‘有劳娘子挂怀,为夫一切安好’,谁是他娘子,我这还没过门呢!”江晚又匆匆看了一眼结尾,确定他没有其他要嘱咐的了,这才将信件扣在桌上。
脸上的热度降下去后,江晚才将已经准备好的银钱全都换成御寒的衣物和粮食,雇了支镖队运往边境。
她这事儿做的隐秘,只是怕心思不纯的人半路拦截。她可看过老多类似的小说了,所以就会在这方面多一些谨慎。
没想到这镖局的队伍一雇就是两年,江晚都跟他们的掌权人混熟了。虽然只是笔友,但两人的交流十分流畅和善,不是打钱就是打折。
江晚跟时煦虽然相隔千里,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多了不少维系,时煦几日前寄来的信上说他要启程回京了,大概信件到了过三五日他们就能见面。
自从看了那封信,江晚便日日来丞相府门前站上一会儿,顺着朱雀大街,看向城门口,只期盼着能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他。
江晚一开始只是想出自己的一份力。即使不能让这里的百姓见到真正的和平,只是让他们好过一些也值得,却没想到在这个过程中跟时煦互生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