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的尺骨茎突处的皮肤嵌进几块细碎的玻璃渣,即使沾染了血色也依旧能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白裕金看着疼到麻木的手,眼中的疯狂和恨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迷茫。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是一直和睦的家庭突然出现了裂缝?而后自己温文尔雅的母亲开始无底线地贬低自己?
还是在与幼时的玩伴决裂后,对方逐渐走上了大人们口中描述的‘正途’,而自己却在对方的对比下显得越发不堪。
直到如今,对方成了天边高高在上的白云,自己却依旧是一只与烂泥热烈共舞的提线木偶。
“呵呵……”
手背处的血液凝固成深红色,像极了当年沈青渊为了他同街头混混打架留下的可怖的伤口,可为什么一切都变得这么陌生呢……
那人看向自己时淡漠的眼神和自己想起他时心中骤然涌现的愤怒,都意味着放不下过去兄弟情谊的只有他白裕金一个人罢了。
他早就被沈青渊狠狠的甩在了身后,从沈家搬出他们小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可现如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执迷不悟呢?
一滴浊泪从白裕金眼中滑落,在失了血色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纹路。
“沈总,到了。”小理将车停稳后熄了火,将车窗全部关好后就听到沈青渊“嗯”了一声,随后他放弃转身,从而下车给沈青渊开车门。
就在这个当口,青渊睁开了眼睛,垂下眼睑遮住一闪而过的金色流光,而后捻了几下手中的佛珠,在小理的‘护送’下下了车。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只能靠白裕金自己去努力,若是他摆脱剧情控制的意念足够强大,那他便也能成为一个完整的、只属于自己的人了。
也许是在等待中蹉跎了太久,她在自己脑海中的身影和面容都已经慢慢模糊了,连同当年她的那些叮嘱。
他唯一记得的托付就是协助她们,等任务结束便给自己选择的权利,和永恒的自由……
“叮咚!”青渊让小理离开后,自己按上了门铃。
李婶迈着小碎步,快步小跑着将门打开,恭敬地将干净的拖鞋放在沈青渊脚下:“少爷回来了。”
青渊“嗯”了一声,顺便将西服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转头便看见了并肩坐在沙发上的沈父沈母。
“爸,妈,我回来了。”
沈父听到这句话便将手中的报纸放下,摘下了用于装饰的眼镜,微眯着的眼睛里满是合意与慈爱。
沈母削苹果的手立马顿住了,抬头将自己的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看到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和不对劲才松了口气,然后继续低下头。
只不过这次削苹果的动作快了不少。
青渊照旧坐在侧位的单人沙发上,手肘抵着膝盖,身体微微向前倾。
与此同时,沈父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听说昨天遇到了些不太好的事情?能解决吗?”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