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男人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此时的他仿佛听到了水滴滴落的声音。
他好像又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于是男人下意识的想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情况。
“呜。。。”
男人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这具身体仿佛不是他的一样。
他奋力睁开了自己唯一能控制的双眼皮,然后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洁白的医院内,旁边还吊着吊瓶给他提供需要的营养。
“啊。。。啊。”
男人感到自己的喉咙十分沙哑,他想呼叫护士,但是最后却只能像婴儿那般张口吐出几个简单的字符。
“三号房间的病人醒了!”
好在外面的护士耳朵足够灵敏,她急忙呼唤自己的搭档来到了病房内。
“啊,啊。”
男人看到护士的到来发出的声音更加急促了,他有很多东西想向护士询问。
“吉利蛋,治愈波动。”
护士领着一只吉利蛋来到了病房内,在治愈波动的效果下,男人终于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
“来,水。”
护士在见男人可以活动之后给他递了一杯水。
男人颤颤巍巍的将水接过一饮而尽,过程中还被水给呛到了。
“我。。。我的女儿妻子!”
男人挣扎着大喊了一声。
护士这时才注意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她和她的同事之前都关注过他。
因为这个男人的经历实在是过于令人震撼,震撼到她们这层楼的护士都在讨论他。
有人说他是这场事故中最幸运的那一个,因为他死里逃生。
但同时也有人说他是最不幸的。
“告诉我!我的女儿和妻子呢!”
男人再次大喊道,但在看着护士那怜悯的眼神后他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放轻了语气。
“告诉我吧。”
没有恳求与先前的激动,男人在看了看旁边空虚的病床后只是轻轻的询问了一句。
护士在翻了翻男人之前那趟事故的结局后也微微叹了口气。
“她们。。。全都走了。”
护士轻轻说道,直到最后声音甚至小到如蚊虫低语那般。
“是吗。。。”
男人的脑子也在吉利蛋的帮助下慢慢的恢复了那晚的记忆。
此时的他能活下来已经完全是一场奇迹了,而奇迹之所以叫奇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它很稀少。
男人向护士道了声谢后请她和吉利蛋一起离开了房间。
嘣。
在病房的门关上之后,男人歪头看了看医院外面的景色。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黄昏了,再过不久可能就会天黑了吧,他记得女儿最喜欢在吃饭前爬到房子上面看黄昏了。
想到有关女儿的事情之后男人的眼泪便再也忍耐不住夺眶而出,而又因为清楚医院秩序的原因他只能紧紧的用手捂住嘴巴抽噎着。
在持续了近十分钟的抽噎后男人将手放了下来。
泪水和口水已经打湿了病服的衣袖,但他并不在意,要知道他以前也算是一个小有底蕴的商人,因此他当然懂得外貌的打理对于谈商来说有多重要。
但是这次男人擦都懒得擦那些污渍,他仅仅只是歪头看着窗外的太阳慢慢朝下落去。
嘎吱。
就在这时病房房门被打开,男人看到自己曾经的那些老朋友走了过来。
“唉,节哀啊。”
男人点了点头就当应付了,这些人都是过去和他来往过的商业伙伴。
虽然都是商业方面的同行,但他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功利和恶劣。
见这个曾经的老友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后,众人只是将一个个精美小盒子摆到了男人的桌前,随后便一起离开了,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个老朋友以后可能不会再出现于商业界了。
在一个月后,男人出院了。
他在出院过后并没有像其他病人那样,离开医院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以此来庆贺自己度过了一道生死坎。
他只是提着一个手提箱快速往前跑。。。
在之后的一年里,男人并没有回到过去的那栋房子内,而是带着好友们给他的金珠变现来到了一处乡镇定居了下来。
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是害怕回去,害怕面对过去。
但是就算待在外面的这一年内他也依旧没有摆脱那天夜晚带给他的噩梦。
每天夜里他都能再次梦到那晚的情景。
他每天夜晚都能看到女儿和妻子悲伤相拥的场景。
每天夜里他都能看到那个年轻小伙子哭着放生了自己的波波,然后以一种极其难看的笑容与对方挥手道别。
甚至在生活中他也能看到妻女的幻影。
于是在这般折磨之下,不出一年,男人的头发便全部花白了。
某天下午,他穿着一件汗衫,在黄昏的照耀下看着面前的螺钉地鼠自由玩耍时。
男人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做饭了。
于是他便和女儿曾经一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回家。。。回去吃饭。
离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一年了。
大自然的报复好像正在愈演愈烈,因为人类过度压榨精灵和自然的力量,有博士说下次报复到来时可能就是人类灭绝的时候了,不过这些对男人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他回到一个老旧的房子内,在脱下衣物来到浴室清洗了自己的身体后,他又去到了卧室里。
这次他没有穿上那件以往常穿的睡衣,而是拿出了衣柜最靠里的一件西服,那才是他过去最长穿的衣服。
在穿好衣服打好领带后,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他努力将一切都还原到了过去的样貌,除了那满头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