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傅弃来说就像是沙漠上的海市蜃楼,南柯一梦。
说不定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什么时候会走呢?
比起短暂的温暖,他宁愿从来没有拥有过。
阴沟里的老鼠没有见过光,所以它可以接受黑暗。
一旦遇见了阳光,便再也不满足于待在阴冷的下水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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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实在是接受不了坟场那股经久不散的腐烂恶臭味,傅弃离开后也没有再过去。
谭清应当会给她打掩护,她索性利用这段时间将坟场的地段摸索清楚。
夜晚马上就要到了,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现在的大部分工人基本上都在做工,只有少数请了假的人待在宿舍里休息,见到不该出现在宿舍里的沈鸢,他们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这个0723偷懒已经是常态,能看到她做工才是罕见。
“哟,0723,你这是去哪儿啊?”
有个女工从床边探出头问,她的宿舍门没有关,沈鸢刚好走到宿舍走廊前的位置。
“到处看看,要你管?”
被沈鸢出声一怼,她脸色骤变,翻了个白眼,嘴里骂骂咧咧。
沈鸢维持着原主飞扬跋扈的人设,懒得搭理她,打算去其他的埋骨区瞧瞧。
“切,拽什么拽,行刑长要回来了,我倒要看看那时领工还怎么护得住你。”
沈鸢在埋骨,刨尸,煮肉区转了两圈,却没有找到其他几人。
奇怪,谭清分明说了王建国在埋骨区啊,怎么不见人呢?
沈鸢低声呢喃,殊不知他们也是存了和她一样的心思,找借口请了假,各自探查情况去了。
天色渐晚,工人下工的时间已到,严翠在通讯仪里喊沈鸢一起去吃饭。
这是坟场的规矩,工人之间禁止交往过密,不论是吃饭,还是上工,都必须是室友一起。
交往过密便容易起坏心思,极有可能一起筹谋着逃跑。
坟场必须杜绝一切不利于管理的可能性。
一见到沈鸢,严翠脸上便维持不住一分笑意,阴阳怪气道
“你又找借口偷懒,不去上工了是不是?领工对你可真好,要是其他人敢随便请假,绝对得挨两鞭子不可。”
“哎,长得好看就是好,在哪里都吃香,毕竟哪里都有男人嘛。”
沈鸢懒懒散散地掀起眼皮,侧面瞧她一眼。
纤瘦的体型,泛黄的肤色,以及干枯如杂草一般的头发。
严翠今早洗漱的时候,沈鸢看到她手臂上有几道鞭痕,想必就是之前的领工打的。
明明她一切的不幸都来自于这座坟场和领工,她却全部怪罪在自己身上,不断比较,滋生嫉妒心,在日复一日的崩溃与生气中怀疑自己,迁怒她人。
可悲又可恨。
“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既然知道领工的手段,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编排的话传入他的耳朵里,他会给你什么惩罚?”
“都是因为犯了错被贬到坟场的,想要给自己谋得轻松一点的工作,不可以吗?如果你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时至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只会比我要过分得多。”
“你!”
严翠气得面红耳赤。
“享受了领工给你带来的福利,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靠脸,以色侍人,0723,你可真是不要脸。”
“以色侍人?这你可就说错了,我要是想以色侍人,绝对不会找领工,我会找这座坟场权利最大的人,比如……行刑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