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热闹的,傅今安却有些融入不进去,从前他最爱的就是与许子言这些狐朋狗友在酒吧厮混,以为这样就能报复到傅石山,殊不知那个老东西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眼睫微颤,傅今安弓着身子,拿起桌台上剩下那瓶伏特加,一整瓶地往胃里灌。
咕噜咕噜。
像是喝水似的,任由酒液滑落,弄脏自己的衣领。
灌得太凶,傅今安有一瞬间的皱眉,又很快松开,恢复到面无表情,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这副长相在酒吧里就是明晃晃的一盘佳肴,谁都想上来搭讪,啃上一口,但是触及到桌面以及一地的空酒瓶,便打消了念头。
妈的,原来是个要酒不要命的主。
傅今安半躺在昏暗的沙发上,无视周围时不时传来感兴趣的探究目光,麻木地,痛苦地灌着酒。
啪嗒!
空酒瓶顺着掌心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碎得不成样子。
傅今安附身去捡,剧痛感从指尖传来。
锋利的碎片割破了他的食指,猩红的血液如同流水般瞬间涌了出来。
看着指尖刺目的红,傅今安愣了两秒,而后有些讽刺地笑出了声。
捡个酒瓶都能把自己割伤,傅今安,你可真没用。
难怪姐姐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想起沈鸢,傅今安眼眶微热,彻底失了力气。
他颓然地倒在沙发上,虚虚地喘着气。
凌乱的黑发耷拉下来,遮住了眉眼,垂在身侧的大手已经渗出了许多血液,凝聚成一滩。
服务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捧着药箱想要给傅今安处理伤口,被他摆摆手劝退。
他就那样低着头,眼都不眨,看着血液与酒水混合,弄脏了地面。
半晌,指尖的血液不再往外冒,傅今安从冲锋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酒吧灯光太暗了,他眯起眼睛,将照片举到灯光下,抚摸着有些锋利的边缘。
边角划过伤口,傅今安感觉到点点刺痛,抚摸的力气越发重了。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看着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重新渗血,傅今安才满足地勾了勾唇,笑得悲凉。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小变态唯一的柔情,或许都给了沈鸢。
在一声声姐姐中,逐渐弄丢了自己的心。
血液将照片弄脏,傅今安猛地回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连忙用袖子去擦。
“对不起..姐姐。”
“脏了..脏了,没关系,我给你擦干净。”
直到照片干净如新,傅今安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将其抱在怀里。
迷迷糊糊间,陈强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傅今安靠在沙发上,蜷起身子,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猩红的眼尾处,有液体滑落。
细看之下,才发现傅今安怀里抱着的是一张照片。
很久之后,陈强还会想起这个夜晚。
他问过傅今安一句话。
“既然您这么想她,为什么不找个和她相似的女孩缓解一下寂寞。”
那时他的回答是什么。
傅今安说:“照片脏了还可以擦,我要是脏了,就彻底洗不干净了。”
陈强突然意识到,傅今安和京都那些纨绔子弟,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