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仔小手一挥,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便出现在了沈鸢的面前。
卧室内冷冷清清,地板上遍布粘稠的红色液体。
血泊中,阿戈斯紧紧早已抱着已没有了生命迹象的“沈鸢”,不愿意松手。
“沈..沈鸢?”
他张了张苍白的唇,嗓音沙哑至极,像是在粗粝的石子路上滚过一圈,支离破碎。
阿戈斯没有心脏,却感觉胸腔处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般,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呃....”
阿戈斯突然闷哼一声,他不可置信地伸手,抚向自己的胸口。
那儿,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似针扎,也似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虽能忍受,却难以忽视,寸寸折磨着他的神经。
这是怎么回事?
阿戈斯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凉,不受控制地涌出恐慌的感觉。
他想要抑制,却徒劳无功,脸色白得宛如死人,比怀中的“沈鸢”,还要透明几分。
“醒醒!我不准你死!”
阿戈斯嘶吼着伏低身子,将脸贴在沈鸢的脸上。
没了...
什么都没了...
浓重的死亡气息笼罩着怀中的女孩,早已没有了半点生气。
“醒醒..不准死..”
“睁眼!”
阿戈斯的眼睛逐渐变红,眸光颤抖着碎了一地。
他突然伸出手,掌心冒出浓厚的黑雾。
黑雾闪烁着细微的光芒,缠上沈鸢的腰腹,在不停涌血的伤口处打转。
他这是在耗费力气,给自己治疗?
沈鸢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神情平静,像一个旁观者。
心中,却隐隐有些震惊。
其实,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虽然阿戈斯对自己的好感值已经达标,但他本就是被剖出了心脏的恶鬼,没有人类的情感,沈鸢也不指望他能这么快看清自己的内心。
没想到此刻,他能做到这个地步。
然而,受阿鼻地狱浸染的匕首,又怎么可能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任凭阿戈斯怎么治愈,“沈鸢”的身体也逐渐变凉,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沈鸢..沈鸢!”
阿戈斯摇晃着“沈鸢”的尸体,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嗓音哑到了极致,染着浓郁的血腥味,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咬碎,吞进肚子里去。
“啪嗒!”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阿戈斯的眼尾滑落。
他颤抖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一抹滚烫的湿润。
“为什么...”
“为什么有温度....”
恶鬼生温,与人无异。
阿戈斯突然想起千年前,他将神界屠杀殆尽,鲜血淋漓,惹得天神大怒,被打入阿鼻地狱时。
天神降下惩罚,罚他他生生世世,只得藏匿于黑暗之中,受万人唾弃,永远见不得阳光。
只有遇到命定之人,才能摆脱冰罚,结束万年严寒的痛苦。
所以此刻,他自由了?
阿戈斯全身颤抖,他咧着唇,想笑,脸上的表情却苦涩至极,比哭还难看。
“沈鸢...醒醒,我不要自由了..”
随着冰罚的消失,桎梏在阿戈斯身体里的铁锁砰地一声断裂,压在最深处的痛苦汹涌而出。
他死死捂住胸口,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唇齿间溢出。
尖锐的獠牙刺入下唇,阿戈斯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穿。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抑制痛苦,麻痹神经,却发现抵不了半分痛楚。
好疼....
好疼啊!
阿戈斯仰头喘着粗气,他嘶吼着,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